賀知春如是說。
“那倒是沒有。”江稚魚搖了搖頭,走進了精品店。
隻不過他很少逛街,從小到大要什麼東西姐姐都會遣人送到家裡去,對這些精品店更是未曾涉足。
但江稚魚沒有說出來,不然聽起來像個炫富的暴發戶。
見江稚魚沒有反感的意思,白清宵松了口氣,亦步亦趨地尾随在他身後,看得江稚魚一臉莫名:“你去挑呗,老跟着我幹什麼?”
白清宵理直氣壯說:“公平公正,萬一你趁我不在搞不公平競争怎麼辦?”
其實隻是想黏着你。
白清宵看着江稚魚噎了下,撇撇嘴角默認他繼續跟着。
“嗯?”江稚魚路過發圈區時,眼睛捕捉到了什麼,小手一抓抓了個發圈出來。
看清那個發圈上的飾品時,白清宵瞳孔驟縮,幾乎是立馬開了口:“你,你要送這個給賀知春嗎?”
江稚魚把玩着發圈上的小橘子,難得見白清宵反應這麼大,突然惡劣的趣味湧上心頭,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笑着說:“怎麼了,不可以嗎?”
“多好看啊,和我的香水一樣都是小橘子。”
就是因為都是橘子才不可以!!!
白清宵急得打起了磕巴,企圖打消江稚魚的念頭:“可,可是賀知春是短發,他,他紮不了頭發!你送他也是白送啊,要不還是換一個吧。”
看着白清宵莫名其妙很急的樣子,江稚魚更覺得有意思了,唇邊的小虎牙若隐若現,“之前不是很流行送發圈當手鍊嗎,怎麼會是白送呢。”
“而且你操心我送的禮物效果幹什麼,我和你可是情敵哎,你不應該巴不得我送錯禮物嗎?”
說着說着,江稚魚一點點逼近白清宵,欣賞着對方略顯無措的表情,笑容越來越燦爛,耷拉了一天的眼瞳也亮着興奮的光,“好奇怪喔你。”
手鍊?白清宵差點罵出來,那種宣誓主權的東西更不能送了!
早知道就不帶江稚魚一起來了,男人萬分懊悔,覺得自己這兩天做的決定都錯得離譜。
“行了,”江稚魚憋了笑,大發慈悲地擺擺手,“我買給我自己的,怎麼可能真就送個發圈給他,多掉價啊。”
說完便繼續往前走,店裡的暖光打在江稚魚身上,耳邊的流蘇在走動間不斷晃動,隐約露出一抹紅色,白清宵眼睛追着那抹紅走,沉到心底的石頭也終于浮了起來。
還好還好,還好隻是騙他的。
白清宵宛如剛被宣布赦免出獄的犯人,脊背薄汗涔涔,手心一片黏糊,像握了顆糜爛的橘子。
最後江稚魚挑了個香薰(在白清宵的苦口婆心下沒有選擇柑橘味的),白清宵随便抓了個娃娃打包走了。
臨近十月,夜色來得極快,浮沉在月光下如鹽粒般閃着光點,萬籁下微風輕拂,兩人坐在附近公園裡的石桌旁,影子被月光拉得長長的,周遭草木悉索,宛若要把夜色吞吃入腹的龐然怪獸。
“你就挑這麼個娃娃,”江稚魚嫌棄地瞥了眼白清宵手心癟嘴秃頭的黑皮娃娃,看向白清宵的眼神閃爍,“你認真的?”
“你不懂,賀知春就喜歡這種醜東西。”白清宵毫不知恥地給賀知春頭上扣了口鍋。
“哈切!!”
遠在天邊的賀知春突然打了個噴嚏,吓身邊的組員一跳:“怎麼了,你感冒了?”
“沒有吧。”賀知春揉揉鼻子,總感覺哪裡不得勁,“可能是誰說我壞話了。”
得到完全意想之外的回答,江稚魚不可思議地又看了眼那個醜娃娃,回憶起賀知春那張成天戴着眼鏡溫潤如玉的臉,腦袋一團亂麻,試圖從啞然中擠出一句完整的話:“啊,啊。品味居然這麼獨特嗎。”
這什麼新新人類。
江稚魚有一瞬間放棄這個賭約的念頭,不敢想賀知春别的地方會不會有什麼怪癖。
可是……
又把目光投向面無表情蹂躏醜娃娃的白清宵,心底一股不服氣又油然而生。
不,怎麼能放棄,他才不要輸給這個嘴欠狐狸精!
一股熊熊怒火從眼裡竄出,然後飛快瞪了白清宵一眼。
白清宵:“?”又怎麼了。
“我……”
“等等。”
一改方才的不服氣,江稚魚面色突然變得奇怪起來,出聲打斷了白清宵的辯解,側耳傾聽了幾秒鐘。
白清宵頓在原地沒再敢出聲,好一會兒憋不住了才又開口問道:“怎麼了?”
又是好幾秒的沉默,就在白清宵又要開口時,江稚魚語氣急促地扯了扯白清宵的衣袖:“有人落水了!我聽到了!”
“什——”
還沒等白清宵作出反應,江稚魚已如離弦之箭般蹦向了草木深處之中。
那後面,是公園的人造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