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江稚魚瞪大了眼睛,掀起眼皮和笑眯眯的白清宵對視,“我從來不和别人睡,我小時候都沒要和我姐姐睡的。”
“而且你在笑什麼啊,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想讓我睡外邊然後把我擠下去摔成西瓜,回去你就沒有情敵了!”
白清宵眉眼的笑意褪去,匪夷所思取而代之。
他果然還是很難理解江稚魚的腦回路構成,到底是為什麼每次都能扯到情敵這件事上的。
他故意說:“你也可以等我把對面那間雜物房收拾出來。”
聞言,江稚魚懷疑地眯了眯眼,推開礙事的男人往對面走去,大為震驚。
陳舊的床上堆着一堆有的沒的,什麼爛臉盆、裝舊衣服的紙箱等等,床下更是琳琅滿目,沒見過的奇形怪狀的器械和一些發黴了的谷物睡在一起。
簡直就是世外毒源。
“這怎麼住,感覺進去就要吸黴氣了。”江稚魚站在門口躊躇着,回頭蹙眉剜了白清宵一眼,結果對方似乎絲毫不知錯,反而笑着聳了聳肩。
哼哼唧唧半天,江稚魚停下了反複對比的無謂掙紮,妥協道:“好吧,那隻能勉強和你睡了。”
說完還不等白清宵偷偷高興,又哒哒哒跑回房間,卷起被子豎放在床鋪的中間,插腰下令說:“這裡就是三八線,我們互不打擾,你不許來打擾我!”
叽裡咕噜說什麼呢,聽不懂。
白清宵翹着嘴點點頭,狀似答應,實則心裡又在暗暗謀劃。
“那我們現在去幹嘛呀,”江稚魚見解決一樁事,又高興了,一蹦一跳跳到白清宵面前瘋狂眨眨眼,“像故事書裡寫的那樣,捉魚摸蝦去?”
“大冬天的哪裡來魚蝦給你摸。”白清宵一句話打碎小少爺的下河夢。
小少爺聞言癟着嘴擡眼看他,眼裡滿滿無聲的埋怨。
哎呦小可憐,白清宵被看得心軟軟,趕忙又找補說:“沒事,除了捉魚摸蝦還有很多别的事可以做。”
江稚魚追問:“什麼事?”
白清宵咧嘴一笑:“給林大爺幹活去。”
江稚魚:“?”
“啊?”
遠遠見着兩個小人往自家這邊走,林大爺杵起拐杖從小闆凳上起來,樂呵呵仰着頭喊:“娃娃們來啦。”
“來幫您幹點活,麻煩您幫我打理房子了。”白清宵笑着踩上了台階,江稚魚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光眨眼不說話。
“哎呦客氣,”林大爺笑聲爽朗,擺了擺手,“也沒怎麼打理,你那左手邊屋子裡東西全是我的哈哈哈哈。”
白江二人:“?”
“哇塞,”邊走進去江稚魚邊咬耳朵,“真的是,好會開玩笑的大爺。”
白清宵也貼過去,聲音輕飄飄地落下:“看吧,我說了,老頑童呢,小時候我調皮的時候就他不收拾我。”
聞言,江稚魚無端看他一眼,白清宵眨眼詢問。
“看出來了,你應該是從小欠到大。”江稚魚認真做了總結。
白清宵張嘴欲反駁,就被江稚魚又打斷了,“什麼味道?”認真四處嗅嗅,疑惑地看向白清宵,“臭臭的。”
“鼻子真靈啊,”堂屋内内傳來大爺的回聲,顫巍巍從裡邊探了個頭向江稚魚招招手,“娃過來,來。”
江稚魚側頭看白清宵一眼,後者很輕地點了點頭,這才應了林大爺往他那兒去。
“大爺腌酸菜呢,已經差不多要收尾啦,”林大爺沖着酸菜壇擡了擡下巴,對眼睛亮亮的江稚魚說,“要幫大爺收尾嗎,當玩個樂兒了。”
“可以嗎?”江稚魚立即追問。
挺新鮮的,這對于一個連下廚都不會下的人來說無異于開拓新世界。
蹲下湊近的時候,一股沖天酸臭味撲面而來,江稚魚沒忍住捂了捂鼻子。
就是有點臭。
林大爺看了直樂,轉臉對着白清宵又換了副面孔:“你小子沒點眼力見,杵那兒給你大爺我當門神呐?還不快過來幫幫你這小朋友!”
白清宵求之不得。
徐步走過去蹲在神色認真的江稚魚身邊,支着下巴打量。
“對,把水漫過白菜。”林大爺在一旁溫聲指導,江稚魚緊張得面部緊繃,嘴唇微微抿起,鼻子都皺在了一塊兒,把倒水倒出了天大的架勢。
看着看着,沒忍住無聲笑了笑,旁邊林大爺在說些什麼也聽不清了,眼裡隻有小少爺鼓起的臉頰和撲閃的睫毛。
真漂亮啊我們小少爺。
真難啊這活。
看似胸有成竹,實則江稚魚緊張得不行了,好容易倒完水,又把放在一旁的木闆給壓了上去,氣兒還沒松一口林大爺繼續說:“找塊石頭來壓上。”
江稚魚思索幾秒便對着白清宵伸出了一隻手示意他拿塊石頭來,可這人不知道在想什麼,看着自己直發愣。
“白清宵。”
“白清宵?”
“白清宵!”江稚魚陡然提高了音量,氣急敗壞喊起來。
白清宵猛然驚醒,下意識“嗯?”了一聲,回神便見一隻白白淨淨的小手在自己眼前,看着江稚魚薄怒的小臉,不知道怎麼想的,把自個兒下巴給搭了上去。
這下輪到江稚魚和林大爺發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大爺毫不留情地笑起來。
江稚魚感受着手裡掂的重量,眼睛一點點睜大,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手指捏住白清宵的下巴左右扭了扭,說:“你腦子沒出問題吧,我讓你找塊石頭去,這是幹嘛呢,你當你是石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