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魚沒好氣撞他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去老宅過年,你爸媽會有意見嗎?”
其實正常來說都會有意見吧,江稚魚盯着白清宵發怔的面容,心中一揪,但是萬一呢。
白清宵半垂的眼睛緩緩睜大,不可思議地又重複一遍:“和你一起過年?”
聞言,江清意瞟了他一眼,意義不明地笑了笑。
“不行嗎,”江稚魚以為被拒絕,失落地垂下眼,顯出委屈的姿态,嘴硬道,“不行就不行,其實我也沒有很想和你一起過——”
“我沒說不行。”
江稚魚猛地擡起眼,和白清宵無奈又想笑的眼神猝然交彙。
“腦補什麼呢……可以,不會有人有意見的。”白清宵習慣性摸上江稚魚的腦袋,忽然眼皮一跳,掀起眼皮便和江清意對上了視線。
江清意一彎嘴唇,滿含深意地指指他。
白清宵心虛浮上心頭,剛要把手放下,一下被江稚魚撲進懷裡,仰起臉笑得眉眼彎彎,“就知道你不敢拒絕我,那就說定了!”
“好,好。”白清宵顫巍巍地把他推開,拼命按耐住想回抱的欲望。
江清意把全程收入眼中,心裡跟明鏡似的。白清宵是什麼心思,他知她也知,隻有這個傻弟弟看起來還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江清意支起下巴,漂亮的荔枝眼眯了眯,表情若有所思。
總感覺傻弟弟連自己是什麼心思也不清楚,她這個做姐姐的要推一把嗎?
江清意在第一次見過白清宵後,就找人調查過拿來資料了——她可不允許随便什麼人就近她弟弟的身。
父親早年經營一家修車廠,後來破産性情大變,酗酒家暴,母親精神不穩定被逼走,留下當時四五歲的白清宵一個人和父親生活。
長大一些後和賀家人經常有來往,平時生活靠獎學金和打工賺錢。
總的來說,沒什麼問題,既然如此江稚魚喜歡就行。
算了,江清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小朋友們的事還是交給小朋友自己解決吧。
思及此,江清意起身打斷了兩人的閑聊,笑了笑說:“行了我就來順便看看你,我還得回公司。你好好陪這傻孩子吧。”
最後一句是對着白清宵說的,兩人交彙的眼神中傳遞了一些彼此心知肚明的消息。
“姐!!!”江稚魚不滿地大喊,然而江清意已經哈哈笑着走出去了,頭也不帶回的。
江稚魚氣憤地一插兜,剛想罵罵咧咧幾句,卻突然僵住,嘴巴也不唠叨了。
見狀,白清宵好奇湊過去問:“怎麼了?”
“沒什麼!”
像是為了掩蓋底氣不足,江稚魚大喊回答,讪讪笑着把莫名其妙的白清宵推走說:“好了好了廚男做飯去,哈哈哈不用管我,我先去洗個牙刷個臉。”
白清宵:“?”
還沒反應過來,江稚魚已經咚咚咚跑上了樓,手一直沒從兜裡放出來,進房前還頗為謹慎地看了一圈,然後“啪”一聲關上了房門。
“……”
最近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了,要不給他煲個雪梨吧,白清宵沉思着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另一邊,江稚魚迅速轉身貼在門背,使勁在兜裡掏來掏去,掏到後面直接脫下來抖了半天,結果是——
什麼也沒掉出來。
瞬間,江稚魚心如死灰,嘎巴一下倒在了床上。
他居然這麼久都沒發現,這麼重要的東西什麼時候不見了他怎麼一點兒不知道。
誰把他的木雕給偷走了?!
江稚魚絕望地在床上打滾,他都還不知道那個木雕到底雕的是什麼呢,怎麼就不見了。
他的誠信值毀了,他要怎麼跟林大爺交代那,要怎麼跟白清宵——不對關白清宵什麼事,聽林大爺的意思白清宵早就不記得這童年産物了。
江稚魚眼瞳無神,整個人呈大字形趴在床上,攤成了一張扁扁的餅,眼睛緩慢地眨了眨,思考自己憑記憶複刻一個出來的可能性。
……可能性大概是0吧,自己連是什麼都不知道。
江稚魚眸底掠過一抹無措,很小聲歎了口氣。
說是和白清宵無關,但他還是決定在别的方面補償白清宵,畢竟是個有紀念意義的東西。
不過要怎麼補償比較好,江稚魚翻了個身,無言望着雪白的天花闆,眉心沉沉。
送點他喜歡的東西給他?
可是,白清宵喜歡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