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結束這頓早餐,沒有提出任何抗議,身為被接回來的私生子,他卻因為沒有和溫既明想出過更早看清楚他的冷漠和薄情。
聞莺則是吃完後沉默着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安靜一會兒,就聽到外面的門被敲響,是聞嶼星。
“姐。”聞嶼星從門後探出頭。
“你個臭小子今天竟然知道主動敲門了?”
“我懂禮貌講文明不可以嗎?還不是看你在飯桌上都沒吃多少,所以過來看看你,姐你最近好像有點奇怪。”聞嶼星關上房間門,坐在沙發上試探地問她。
聞莺房間的沙發是較低且做成了軟萌形狀的,這就讓聞嶼星那刻意深沉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
奇怪嗎?這整個家裡人都變了。
要是不奇怪才不對勁吧。
也就是聞嶼星這個小傻子,鈍感力超強,天生察覺不到周圍的氛圍,還以為什麼都和以前一樣。
“别多管,都不管你的事情,你隻要好好上學好好玩就行了。”聞莺揉了揉聞嶼星的腦袋。
這孩子剛生下就偏瘦弱一點,家裡也不指望他将來有什麼大出息,隻要以後大方向上不犯錯就行,是以從小就是按往白胖的方向養的,現在是沒有小時候那麼弱了,營養也挺夠。
挺好,沒長歪。
聞莺默默想。
“那姐,你今天為什麼會提那個野種他媽啊?我以為你恨死她了。”聞嶼星還是把心裡話問了出來。
“我知道爸不會讓她來的,隻是提醒一下夏昭野,讓他看看清楚溫既明這個爸爸到底多在意他們母子。”
“哦原來是這樣,我差點以為姐你真想要她也跟着來呢。”聞嶼星撓撓頭。
相比較那個外面的女人,他當然還是更讨厭夏昭野一點,這麼在意聞莺的話,就是怕她真的把外面的野種當弟弟了,他可不像把姐姐分給别人。
“想多了你,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好好去做你的暑假作業,别每次都快到跟前了才哭着找别人幫你一起寫。”
聞莺拍了下聞嶼星,将他從自己房間趕走。
聞嶼星臨走前還沒忘跟聞莺吐槽:“那個野種剛坐着爸的車走了,姐你說爸不會帶他出去玩了吧?”
“他哪有功夫。”
自從母親病倒後,公司的所有事情都落在了溫既明一個人身上,他忙得連家都很少回,哪裡還有空陪孩子出去玩。
“也是。”聞嶼星頓時自信地離開。
聞莺的心情就沒有那麼輕松了。
聞嶼星是個神經大條的孩子,連他都察覺出來家裡不一樣了,甚至還在意溫既明有沒有悄悄偏頗另一個孩子。
聞莺悄悄做了決定。
正如那天聞嶼星觀察得那樣,夏昭野白天幾乎沒怎麼在别墅裡待過,大多時候都是吃完了就往外面跑。
聞莺注意到他胳膊上的傷口一直沒好,那塊紗布也一直在。
一開始疑心是自己當時上藥的問題,可大半個月紗布還沒取下來,那就是真有問題了吧?
她第二次造訪這所私人醫院。
有了溫既明出軌的事在前,懷疑他在外心理變态虐待小孩好像也是一件意外但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遠遠的便看見夏昭野手上提着打包的食物走進住院區。
聞莺曲腿抵住輪胎倚靠在車邊,點了一支煙,青煙從她唇縫溢出,散出淺淡的情緒。
很快,香煙燃到了盡頭。
她輕輕“啧”了一聲,往醫院内走去。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枉我精心栽培你,你連他們家裡那個小孩都比不過嗎?以後我要是不在了,我看你要怎麼混下去!”夏書衾擡起尖銳的指甲戳在夏昭野腦門上,言辭激烈。
夏昭野垂着腦袋,一言不發。
他越是不說話,夏書衾就越是生氣。
夏書衾惡狠狠地瞪着他:“除了一張臉有用,你真是一無是處!”
少年一張漂亮的面孔在她的指責下灰敗黯淡,毫無生氣。
“喝水。”夏昭野面色平常從一旁的保溫壺中倒了溫水到夏書衾的杯子裡面。
在這種過于平靜的沉默對比下,愈發顯得夏書衾像一座噴發的火山,不管生與死,觸之即被席卷、吞沒、燒成灰燼。
砰!
水杯被一把推摔碎在地面上。
玻璃杯的一角正磕在桌角,夏昭野的手臂随之綻開一道細長的紅線。
殷紅的血珠沿着手臂的弧度下滑,最終滴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間。他幾乎一動不動地看着那些玻璃渣,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
夏書衾卻忽然清醒過來,緊緊抓着他的胳膊:“你的胳膊流血了,趕緊包紮啊!你愣着幹嘛?醫生!醫生!”
她大叫着,慌亂中喊來了醫生。
受傷的胳膊被重新包紮好,夏書衾才沒好氣地瞪他:“既然不願意在我跟前,還不快滾。”
夏昭野轉身離開病房。
和側靠在門口的聞莺撞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