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好。”夏昭野聽見自己的聲音。
聞莺沒什麼意外地揚眉,朝寝室裡其他幾個不知道在亂忙什麼的室友道:“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不打擾不打擾。”
“怎麼會?姐姐常來。”
今天他們前去集訓,有家長來接學生或者幫學生整理東西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沒見過這麼年輕明豔的家長,一時間都呆了半晌,這會兒人都走了才回神。
夏昭野低下陰郁的眼睛。
有人悄聲跟他打聽他姐姐,夏昭野冷聲道:“她有打算交的男朋友了。”
說罷,拖着自己的行李跟在聞莺身後。
“誰又惹他了?”
“不知道啊,剛不是還喊姐姐呢,這會兒姐姐來了又不高興了。”
聞莺不是沒發現夏昭野情緒的不對勁,之前隔着電話,所有的情緒感知都隔着一層什麼,如今面對面交流,她更能清楚地看到夏昭野的焦躁。
像是陷入了什麼無法擺脫情緒中的焦躁。
她還以為跟新認識的室友有關,所以特地将人帶離了寝室才發問:“最近睡得不好嗎?”
“啊?”
夏昭野頂着一雙空洞的眼睛看向她,人在狀況外。
“沒在學校被人欺負吧?”聞莺不耐又問。
“沒有。”夏昭野下意識回答。
“那是離考試近,壓力太大了?”
“嗯。”夏昭野含糊道。
“那你那天跟我打電話是什麼語氣?”聞莺繼續追問。
夏昭野随口道:“可能正好有道難題解不出來吧,我有點兒着急。”
見聞莺面色半點兒沒有因為他的回答好轉,夏昭野很快又回答了正确答案。
“我錯了,姐。”
“這還差不多。”聞莺點了點下巴,“跟寝室的人相處如何?”
“最近有點忙,沒太認識,不過他們都是要去參加競賽的同學,壓力也挺大的,平常幾乎不怎麼閑聊。”
除了剛剛。
夏昭野注意到,姐姐今天也穿了紅色裙子,和三年前在别墅看見的那條不同,布料是挺括的棉質,剪裁利落而簡約,領口恰到好處地露出鎖骨,是件不過分張揚衣服。
可穿在她身上,像一簇跳動的火焰,在灰蒙蒙的學校大樓間格外醒目。裙擺随着她的步伐輕輕擺動,像是一面勝利的旗幟,宣告着她的到來。
“嗯,沒事就好,也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反正家裡養你一個不多。”
聞莺上了駕駛座,想到之前夏昭野為了賺錢去外面打黑拳這種混賬事也做了,對他現在覺得壓力大不疑有他。
夏昭野在副駕上點頭。
他盡量控制住自己向姐姐傾訴的欲望。
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
可偏偏,她在他最低落的時候出現。
在他以為要失去姐姐的時候出現,就好像是上天也在暗示他,昨晚那個夢不過是一個他給自己設想的,再惡劣不過的結局。
或許現實并非如此殘酷。
姐姐的到來就是一種契機。
可另一種可能壓得他喘不過來氣,他不敢開口,不敢靠近。
現在他連做聞莺弟弟的權力也沒有了。
車上變得安靜下來,聞莺見身側的夏昭野面色幾番變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直抿着嘴臉色越來越沉。
等紅綠燈的時候,她拿起手機找到夏昭野的名字,點擊轉賬,一連點了五下。
“又瘦了,這陣子多吃點,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身體。”
轉賬過後,順手往上一撥,微微皺眉。
不是她的錯覺,除了上次主動給夏昭野打電話,他已經很久沒有主動給自己發過消息。
夏昭野聞聲點開微信,驚訝:“這麼多?”
“嗯,等你考完全都要還的,到時候我可要奴役你了,怕不怕?”
聞莺無情道。
夏昭野看着她露出的資本家神态,笑了笑:“你要什麼都行。”
他笑起來的時候其實很好看,長了一張過于漂亮的臉,即便是沉靜的時候也格外吸引人,淺笑時眼尾微微下垂,唇角揚起的弧度有些克制,像一株盛放的昙花,光彩動人。
聞莺沒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終于笑了,這一路上陰沉着張臉,知道的你是去集訓,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呢。”
聞莺從前總這樣捏聞嶼星的臉。
她好像真的在把他當弟弟看待。
夏昭野抿着唇,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