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如新被灌下一碗藥,眉頭一皺,表情有些微妙,他捂住嘴,含糊問道:“怎麼感覺這次的藥……味道有點奇怪?”
“啊?”
“可能是……”
他說一半,改口說:“是我改藥方了。”
這能信嗎?
确定不會把他藥死?
任如新捂住嘴,忍住不将滿胃的湯藥吐出來。
那味道,那顔色,要是吐出來,這沙發就可以直接丢了。
可那股怪味一陣陣湧上喉頭,胃裡似乎在翻滾。
任如新低下頭,有些憋不住了。
田中乾連忙制止,按住他的嘴,逼他咽回去。
田中乾死死壓住他的嘴。
“别吐,吐了就沒了。”
封儀默默挪了挪屁股,年恬恬表情都在臉上了,滿滿的嫌棄,她捂着鼻子,對田中乾喊道:“你快去洗手。”
任如新被嗆住,褐色的藥汁從田中乾手掌縫隙冒出來。
年恬恬躲得更遠了。
草藥湯的味道沾在臉上,封儀給他遞來一張溫熱的毛巾,任如新道了謝,接過毛巾擦臉。
任如新徹頭徹尾的洗了一遍臉。
他放下毛巾,嗅了嗅,感覺自己臉上還是有藥味。
田中乾洗完手回來,他身上的味道比任如新身上的還大,又被年恬恬趕去廚房,要求他再洗一遍。
于是他反反複複的出入廚房,直到雙手洗得發白。
年恬恬觑了他的臉色,捏着鼻子,起身往離他最遠的地方坐過去,終于沒再為難他了。
田中乾壓住氣,在沙發上坐下,他将右手放到鼻翼聞了聞。
其實藥味已經淡很多了。
他看向任如新,他的臉也有些發紅。
田中乾起身,走到任如新身邊,封儀拿起書,給他讓位。
“我不用坐,蹲着就行了,你坐吧。”
封儀搖搖頭,堅持給他讓出位置。
“你坐吧。”
田中乾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心想:威力這麼大?
“我給你換藥。”
他擡頭看任如新,提醒他一句,直接在他腿邊蹲下。
“你最近感覺怎麼樣了?”
“感覺,有點癢。”
任如新伸手按住自己的腿,田中乾解開紗布,他的腳腕處架着一個抱枕,将他的腿墊高,方便田中乾給他換藥。
紗布一圈圈從他的腿上解下來。
“忍住點。”
田中乾按住他的腿,紗布已經解到最後一層,傷口上面還墊了一層折疊起來的方形布料,接下來田中乾就要撕開這層布。
他一點點将布掀開,傷口已經有愈合的趨勢,隻是上一次他這紗布裹得太緊了,血痂結到了紗布上。
田中乾已經盡可能的放輕力度了,但還是帶下一些血絲。
任如新按着腿,□□的神經是連在脊椎上的,他怕他壓不住,再把傷口搞崩了。
那團髒污的紗布被丢在地上,田中乾朝封儀伸手,嘴一張,發出請求。
“能幫我把醫藥箱拿過來嗎?”
“好像沒紗布了。”
封儀從桌下翻出醫藥箱,在遞給田中乾之前打開看了一眼。
田中乾點點頭,接過醫藥箱,像模像樣的看了一眼,他合上醫藥箱。
“确實沒有了。”
他站起身,順理成章的說出那句:“我上樓一趟。”
“你還藏紗布?”
牛阚從沙發上擡起頭,田中乾沒說話,轉身交代任如新幾句,上樓了。
一旁的年恬恬焉哒哒的坐在沙發上,甚至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對田中乾的動作一點反應都沒有,牛阚收回眼,繼續倒在沙發上。
田中乾緩步上了二樓,他先回自己房間翻找出之前藏的那半卷紗布。
沒想到這紗布居然用在了這種地方。
他合上抽屜,拉開門走入回廊,腳下轉了個彎,往遊珩房門前去。
将一小卷紗布塞進口袋,他曲起手指,輕輕扣了兩下門。
門很快被打開,遊珩的臉從門後閃出來。
“你……”
遊珩卻一把将他拉進房間。
“進來說話。”
田中乾将剛才沒說完的話吐出口。
“你一直在這裡等我?”
遊珩睨他一眼,走到床前坐下,他的坐姿很标準,脊背挺的直直的。
田中乾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又遭遊珩訓斥一句。
“小聲點!”
他的動作放緩,在椅子上坐下。
“找我做什麼?”
田中乾不答,反問他:“你不清楚?”
遊珩眼睛閃了閃。
不言。
年恬恬不可信任,那他可以找遊珩合作,隻要今晚年恬恬把紙條拿出來,就輪到他把這份要命的秘密捏在手裡了。
“你來島上的原因也不單純吧?”
“你知道我是誰?”
遊珩的腦子飛快運作着,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闆着一張臉。
“我不知道。”
田中乾答的倒是實誠。
遊珩心下松了口氣。
他朝博古架的方向看了一眼,問遊珩:“你想要裡面的東西吧?”
田中乾自顧自的接話:“我可以幫你打開門,并且我也不要裡面的東西。”
天上掉餡餅?
“你想要什麼?”
“我隻要一樣東西。”
他一字一頓的說:“我要那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