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乾躺在地上,背後冰冷,年恬恬身體往前一傾,重重的砸在他身上,呼吸間,鼻翼盈滿了血腥味。
遊珩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起撿起地上的台燈。
燈光照在田中乾身上,冷白冷白的。
他推開身上暈死過去的年恬恬,坐了起來。
“沒事吧。”
遊珩問他。
他咽了咽口水,搖頭。
他緩過神來,眼睛移向遊珩腳邊,那是一個石膏像。
準确說,是一個小型的無臂石膏像,肩上的頭顱已經不知所蹤,隻剩下斷裂的粗糙截面。
在失去了雙手後又丢掉了頭顱。
他下意識看向牆邊,白色的石膏在牆角反着微光。
“那你坐着吧,我先進去看看。”
遊珩說完,舉着台燈轉身往密室内去。
田中乾正在角落裡摸索他的台燈,撿起來拍了拍,沒有反應。
徹底壞了。
他喊住遊珩,讓他回來幫忙搬年恬恬。
不能讓年恬恬躺在這裡。
她得呆在他眼皮子底下,萬一她跑了……
兩人合力将年恬恬擡進了密室裡,田中乾找了個桌子,将上面的東西都掃落,細碎的物品噼噼啪啪掉在地上。
田中乾憋着氣,将年恬恬往上擡。
“用點力。”
他對遊珩說。
遊珩喘着氣抱怨:“随便找個角落放着不就行了?”
田中乾擡着年恬恬得倒着走,他走在前面,時不時得轉頭觀察腳下。
“随便找個地方放着,她跑了我們都不知道。”
他們兩個擡着年恬恬走走停停,遊珩得先拿着燈照明,前前後後的跑,他當然不願意,反正都要停下來歇會再走,這活就成接力,一會是遊珩,一會是田中乾,在地下室裡這台燈能照明的範圍有限,再加上房間裡路況複雜,彎彎繞繞,居然才走了一段距離。
“别廢話,一起擡。”
兩人合力,托着年恬恬,将她擡高,遊珩先松手,年恬恬的腿啪的一聲砸在木桌上。
“你!”
田中乾瞪了眼遊珩,他先松手,現在年恬恬的重量都到他這邊來了,他往右挪了挪,将年恬恬的頭移到桌子上,然後直接松手。
空的一聲悶響,遊珩聞聲擡起頭,手還叉在腰間,喘着氣。
他皺眉。
“你也不怕把她砸醒。”
田中乾甩甩手,無所謂的說:“醒了正好,我有話問她。”
他指使遊珩:“把燈拿過來。”
遊珩轉過身,台燈放在身後不遠處的木箱上,他撿起台燈,轉身往後走。
田中乾站在木桌前,他正在翻年恬恬的口袋,遊珩把燈放在桌上為他照明,他沒有按田中乾剛才說的那樣在房間裡随便逛逛,反正這燈光能照到的地方他一眼過去也能看得清楚。
他站在田中乾身邊,田中乾手下沒停,隻是側頭看了他一眼。
遊珩将台燈拿過來,舉在手上。
他問:“找到了嗎?”
田中乾搖頭。
“還沒有。”
“你不去旁邊看看。”
“不着急。”
他看着田中乾翻遍了年恬恬的口袋,最後從裡面翻出來一張紙條。
遊珩理所當然的伸出手。
田中乾側頭看他,捏着紙條,沒動。
“讓我先看一眼。”遊珩說。
田中乾安靜了片刻,直接展開了紙條。
遊珩舉起台燈,紙上是一首童謠,沒什麼特點,字也是打印的。
“十隻兔子?”
遊珩眼睛從紙上挪到田中乾面上,他的話裡滿是質疑,眉頭也皺得緊緊的。
就一首童謠?
“想知道什麼問她就行了。”
田中乾下巴點點桌上的年恬恬,手上很自然的将紙條折疊收起。
遊珩攔住了他。
“說好一人一半的。”
田中乾扭頭看他,蹙着眉沒反應,遊珩直接上手搶。
他們離得這麼近,身後是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一瞬,田中乾腦海裡閃過了很多東西,他想過推開遊珩,甚至可以是掙紮反抗間的不經意動作。
但是一次性失蹤兩個人實在是太可疑了。
遊珩将紙條搶了過去。
田中乾眉頭一跳。
“既然是一人一半那就這樣直接撕了吧。”
他不給遊珩打開的機會,上手将紙條搶回來,沿着折痕撕成兩半。
他将另一半遞回給遊珩。
“喏,你的。”
遊珩接過手,展開紙條,印着童謠的紙張從中撕開,将整首歌謠隔成兩半,每一句的歌詞都差一半。
田中乾将自己的紙條收起來,對上遊珩的眼。
“這樣最公平。”
将紙條“分贓”,兩人舉着台燈在房間裡四處轉悠。
地下室挺大的。
田中乾拉住還要往前走的遊珩。
“回去看看吧。”
他聽到了一點細微的聲音。
兩人立刻調頭,繞過地上的障礙物往回走。
遊珩舉着燈跟在田中乾身後,他們往前走了一半,突然傳來一聲更大的響聲,像是什麼東西砸在木桌上。
看來确實是醒了。
兩人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年恬恬躺在木桌上,隻覺得頭昏目眩,後腦勺是止不住的痛意。
周圍沒有聲音,她試圖坐起來,但手腳似乎不聽使喚,剛撐起半邊身體就因為失力又碰的一聲砸回去。
年恬恬眼前一黑,耳朵嗡鳴。
她筆挺挺的躺在木桌上。
有燈光從遠處慢慢移過來。
後面拿着燈的人問:“你不是說她醒了嗎?”
木桌旁邊高疊的小木盒砸了幾個下來,淩亂堆在桌面上。
田中乾将燈從遊珩手裡搶過來,拿着燈走近。
年恬恬面白如紙。
田中乾伸出手,食指湊到年恬恬鼻前。
“不會死了吧?”
遊珩眼皮一跳。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