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褚垣一愣,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衣服髒了,點頭說好。
“怎麼樣?”守在門口的柏溪拉着剛出來的劉娘問。
“那位大人還是不醒,”劉娘擡起托盤上的空碗給他看,“沒喝下幾口,小臉煞白的,雖然生的俊朗,現在反倒是像病死鬼了,哦不對,像吊死鬼。”
“劉娘!”柏溪啧了一聲,說道:“讓殿下聽到,他要不高興了。”
“柏溪!”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青竹帶着白術回來了。
“我不說了,我熬藥去。”劉娘朝青竹行半禮告退。
“少卿大人呢?”白術快步走到柏溪跟前,急切地詢問:“怎麼樣了?”
“還沒醒呢,”柏溪瞥了眼青竹,照實說道:“殿下在裡面,少卿大人不會有事兒的。”
白術似乎松了一口氣,他捂着嘴巴後退了幾步,而後問道:“柏溪公子你可知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公子就不必叫了,”柏溪連忙擺手,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猜測應當是少卿大人在抓捕官員被害案的兇手時,被他所傷。”
“可否讓我見大人一面?”白術懇切地問道。
“這......”柏溪越過他看着青竹,白術察覺到他的目光,也轉頭看着青竹。
青竹沒有回答,徑直穿過他們兩人去敲門:“殿下,白術求見。”
屋裡傳來腳步聲,褚垣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沖着白術說:“進去吧。”
“是。”白術行禮後匆匆走了進去,褚垣關上門,掃了兩人一眼,向偏房走去:“你們随我來。”
房裡,褚垣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将臉擦幹淨,三人坐在桌前說話。
“你是說,你追到途中那妖便藏匿了氣息?”褚垣聽了青竹自述,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是,察覺不到蹤迹後,十一随後傳話,”許是聽見有人叫它,原先沉睡在青竹懷裡的小蛇爬了出來,纏着青竹的脖子,“說汪铎離開了聚會的廂房,我疑心是調虎離山,火速尋了過去。”
小蛇瞪着黑不溜秋的眼睛看着褚垣,吐着信感知他的氣息,褚垣伸出手指點點它的腦袋,說:“可聽到什麼?”
“自然是——”青竹神情嚴肅,似乎要說出驚天秘密:“床笫間的孟浪話。”
“師父,這不好笑。”柏溪聚精會神聽了個這樣的結果,略微無奈地說道。
“看來汪铎沒有赴約,”褚垣站起身,曲手指将桌子敲響兩聲,說:“還特意叫上一群人,為得就是讓那人死心。”
“繼續盯着他。”褚垣說完,推門而去。
寝室外,白術已經出來守在門口,劉娘正同他說話,褚垣一來,帶着兩人一并進去了。
室内,熏香的作用下,衛塗原先毫無血色的臉也紅潤了些,褚垣坐在床邊,将人攬着肩膀抱起,正要伸手拿藥,靠在他懷裡的衛塗無力地向後仰去,原先脖子上的掐狠就明顯的很,這一會兒倒像是他脖子要斷了。
褚垣吓得要去拿藥的手一抖,一邊伸手捧着衛塗的臉攏在懷裡,整理他額角的碎發,拿起勺子嘗試喂了口藥,依舊是灑出來的比喝進去的多,褚垣将藥碗遞給白術,擡手托着衛塗的下巴,将拇指插進他口中,撬開牙關。
“來喂。”
“是。”白術将藥順着衛塗嘴巴張開的縫隙喂了進去。
“咳咳.......咳。”衛塗無意識地睜開眼,看了褚垣一眼又閉上,随之緊閉還有他的牙齒,被咬破的拇指,鮮血順着藥一起吃了進去。
“殿下!”褚垣拇指被咬破了,柏溪湊上前關切地詢問。
“無事,”褚垣神色平和,示意白術:“繼續喂。”
一碗藥喂下來,兩人皆是冒了滿頭汗,褚垣接過柏溪遞來的帕子擦幹淨衛塗臉上淌下的藥漬,随後擦掉拇指上的血,吩咐道:“柏溪,這房裡的香不能斷,要記得添,不夠了再去庫房裡取。”
擡頭示意了一旁裝着髒血的銅盆說道:“青竹,将這些小心處理掉”,起身看着白術,将帕子放在劉娘端着的托盤上,“暗器上塗了妖毒,妖毒唯有妖本身能解,雖然我逼出來他體内大部分妖毒,但餘毒難清,他不知何時能醒。”
“你明日一早先去大理寺替衛塗告假,至于汪铎,仍按照你家大人先前吩咐的去做。”
“是。”
“殿下,那你的身體......”柏溪也知道褚垣逼出妖毒的方法,詢問道。
“無妨,一個小妖的妖毒,也就能傷凡人。”褚垣将其他人帶出去,站在門口長歎一口氣。
劉娘去熬補湯,柏溪要守夜,白術放心不下也跟着一起,青竹看主子若有所思便開口問:“殿下在想什麼?”
褚垣隻是搖搖頭,向前走去,青竹緊跟着來到院前的荷花池,池水波光粼粼印在褚垣臉上,眼前的光景越發細碎,似乎在那一瞬瞬間連周圍的聲音也一并消失了。
撲通一聲,褚垣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