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是了解劉旭的性格，劉旭死要面子，果然他勾上幾瓶挺貴的酒，也主動表示要去買單。張儉又跟着加了兩瓶中檔價位的酒，随後便把酒單往海桑面前一推：“你去下吧。”

“哎，弟弟，你再去叫兩個朋友來呗，不然喝得沒滋沒味的。”劉旭沖海桑舉起酒杯，“可别再叫小孩來了啊，也不要你這種清湯寡面的類型。”

海桑哦了一聲，這回倒也沒想張儉怎麼指使自己了。

他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扭頭去看張儉，等到張儉遠遠點頭，他才轉身出門。

海桑有點疑惑，也有點為難。迷迷糊糊走到前台先把酒單下了，直到接待員跟他确認提成比例的時候，他才再次意識到，張儉這是在給他送錢。

……更為難了。

這桌都已經點了這麼多酒了，抽成全是他拿，他去哪再找兩個倒黴同事接盤……

他正發愁，手足無措地站在外面，也不知道該找誰幫忙，這模樣落在劉旭眼裡，實在很巧。劉旭就在這時跟出來買單。一塊暖熱的肚子貼上他的後背，他一扭頭，對方就靠了過來，一隻手搭在他的側腰，重重捏了兩把。

“哥哥對你真挺不錯的吧？”

“一晚上……”他奪過酒單，嘴裡小聲念叨着算了起來，“啧，能拿六千？”

六千……

海桑難以置信，好像被一鞭子抽醒了似的。

他本想推開劉旭，可一想到這隻手是一隻給他六千的手，他就沒了底氣，隻是瑟縮着躲開對方的身體，又往後退了兩步。

劉旭不惱，反而眯起眼睛笑起來：“你好純啊。”

又對他明知故問：“是我哪裡讓你不舒服了？”

海桑搖搖頭。

“好啦，是我不對。”劉旭也适時将手收了回來，甚至舉過頭頂，誇張地以示清白，“我不碰你。”

劉旭又叫來兩個男孩。

送進來的酒一瓶接着一瓶被打開，他剛買完單，回到包廂，便開始在價格上據理力争。兩個男孩很會勸酒，沒多久他就肉眼可見地完全醉了。

似乎他是沒有講到自己的心理價位，拖拖拉拉不打算簽合同。

海桑發了會呆，插不進話去，隻顧着偷看李世談。李世談右手拇指上戴了一枚銀色的金屬戒指，拿酒杯的時候碰到，就會撞出清脆的叮叮聲。他偶爾去拿酒杯，叮的聲音一響，就在海桑心口上撞一下，提醒他及時收回眼神。

李世談不知什麼時候捕捉到海桑的目光，眼神對上了，看着他咧嘴一笑。

海桑就想，完了。

他不該看他。

……

劉旭雖然叫來兩個新的男孩，可是似乎更喜歡跟李世談勾肩搭背。海桑一想到對方貼過來時那種粘膩感，瞬間感同身受，于是借口幫他倒酒，拉了兩人一把。

劉旭卻是很快又湊近回去，繼續小聲和李世談交流，兩人聊着聊着，聲音越來越響，李世談不知提到什麼，劉旭一下惱了。

“你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

他的神色不大明朗，又因為酒喝多了，臉紅，說到激動處扶着大腿，扭頭到旁邊幹嘔了一聲。

李世談隻是攤手：“沒辦法，公司的規定，我說了不算。”

劉旭攬住身邊一個男孩，半靠着他皺眉，抓住他的手捏了又捏：“你跟我裝什麼呢？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我對你從來都很夠意思吧？”

“我現在真的周轉有困難，你就給我再降五十萬都不行？就當抹個零頭。”

李世談看一眼張儉，直接說：“抹不了，你要訂的本身就是最便宜的原型，馬上都要停産了，難道我為了你的面子，還要倒賠公司錢嗎？”

“我就不信你說的一個字。”

劉旭砰地放下酒杯，看向李世談的眼神卻是有些複雜。

“你故意看我笑話？”

李世談沒搭理他。

“我就不信我還非從你這進貨了。”劉旭晃晃悠悠地起身，忽然想到今天是他買單，于是一把拉起海桑，摟在懷裡，“過來。跟哥哥回家不？”

海桑掙脫開來，又把他往後一推：“不要，你自己回家。”

眼見着劉旭又要上火，李世談這才慢悠悠地出聲：“急着回家幹嘛？玩會骰子呗，你要是赢了我就自掏腰包給你抹掉五十萬。”

“不過你要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