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塔哨站 ·第一軍防線·主戰場
這是魊獸潮爆發的第二日,卻已是第四波攻擊。
按照常理,裂隙開啟後魊獸潮應有規律襲來,少則三次,多不過六次,但密集至此的情況從未出現過。
這一次的魊獸潮從頭到尾都透着詭異,希望戰後那些分析師們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眼下厄霁身處戰場最前線,已逼近魊母核心區域。他本可以從容應對,可現實并不理想。
頸環正在懲罰他的精神力波動,一旦超過臨界值,便會被自動判定為“失控”預兆,強行電擊抑制。
本該可以一擊制敵的戰鬥,被強行壓制成步步驚險。
他吃了不止一次虧,甚至已經開始出現短暫的意識空白。但他仍咬牙撐着,一刀接一刀斬開魊母的外圍防禦。
溟淵也已顯出疲态,被魊獸腐蝕的側胸防禦闆根本沒機會修複,勉強覆蓋的臨時裝甲早已焦黑變形。其他部位也多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最嚴重的是左肩,一道貫穿的裂口撕裂了整個動力艙,戰術塗層剝落,露出下方暗銀色金屬骨架,裸露的纜線在劇烈震蕩下微微晃動,仿佛随時可能斷開連接。
這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運行遲緩,每次揮擊之後都能聽見金屬異常摩擦的細碎啞響。但憑借厄霁的精神力強行驅動,它依舊精準如初,隻是代價在不斷累積。
局勢在惡化。
不隻是他,後方的第一軍也久違地陷入了苦戰。連續兩天的高強度作戰,每一位軍雌都身心疲憊。再拖下去,哪怕是最穩固的防線,也終将崩出缺口。
厄霁沒有貿然出手,他在等待時機。
越來越多的魊獸展現出智力,魊母的學習能力尤為突出。雖然它并非上一隻魊母的延續體,但卻像繼承了所有死去同類的意識,它開始主動隐藏脆弱的核心,甚至能在戰鬥中不斷調換神經中樞的位置。
每一次試探性攻擊,都會被它精準規避;每一次逼近,都會觸發一整套聯動防禦。
厄霁不得不壓低輸出,反複拉開距離,伺機逼迫它露出破綻。他并非被動等待,而是在密集的交鋒中持續周旋。
魊母的觸手攻擊越來越快,反應也更靈敏。幾次抽擊險些掃中溟淵的受損肩部,機甲重心一度不穩,警報不斷跳紅。厄霁卻始終冷靜地調整節奏,刀鋒精準反斬,劈斷魊母一根又一根的前肢,試圖逐步削弱它的攻勢範圍。
與此同時,他也在計算。
随着交戰愈發激烈,厄霁發現魊母體表有一處規律性的蠕動,那是它釋放孢囊、傳遞指令的輸出窗口。每隔六十秒,那裡就會短暫開啟一次。
在那一瞬,核心必定暴露。
他側身避開一記橫掃,借勢躍上一塊金屬殘骸,目光死死鎖定那處蠕動中的區域。
五秒。
四秒。
三……
魊母體表忽然一震,防禦鍊條松動,神經中樞的輪廓微微顯露。
厄霁眯眼,鎖定目标,溟淵機甲像被拉弓的箭簇,驟然脫離束縛,爆發出一記幾乎将機體扯裂的突刺。
刀鋒撕裂空氣,在魊母尚未完成切換之前,準确無誤地,貫穿了它的中樞核心。
在精神力的灼燒之下,那團孽障般的肉胎緩緩塌陷,徹底死寂。
斬殺完成,厄霁站在殘骸中央,精神力紊亂得幾乎無法穩住身形,但他仍舊巋然不動,遙遙凝望着虛空中那道裂隙。
灰塔哨站上空,裂隙邊緣開始模糊化,呈不斷塌陷的鋸齒狀,然後緩慢地,在星幕上被一點一點擦去。
裂隙終于合上,此次魊獸潮危機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