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兩人之間持續,幾分鐘之後,路沉遠最終還是決定問一下,不管是啥樣的結果,他都是要接受的,但他知道如果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一定會保持距離,不會給她造成困擾。
路沉遠喝了口水,像是鼓足了勇氣,開口說道:“就是突然想到你社交媒體上好像就隻有一個男的露了全臉,所以那個男生是你的。。。”他沒說出口那三個字。
“哪個男生?”
“傅。”路沉遠剛說出一個字便意識到不對,他不應該認識傅智博才對,所以他急忙閉嘴,停頓幾秒後繼續開口說道:“就那個人。”
何新沒注意到路沉遠的兵荒馬亂,腦海中全是“那個人”,她怎麼知道那個人是誰,好奇怪的問法。
她每次發社交媒體都是問别人讓不讓發,不是她隻發了那個人而已。
所以到底那個人是誰啊。
何新覺着路沉遠的腦子有問題,如果你同意我發你的照片的話,我應該是不會損失那麼多的資金去封她菀姐姐的嘴。
但何新肯定不會指出他腦子有問題的,就算是指出,對方也不會承認的,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承認自己是一個傻瓜。
路沉遠也不例外。
“哪個人啊?”何新再次詢問,其實她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畢竟是有點自戀的一個人,覺着全天下就他最帥,并且希望何新發出來去拯救全天下的失足少女。
這是原話,何新可以保證百分百保真,不排除添油加醋的可能性,因為時間太久遠,何新的記憶已經模糊,但她知道那種感覺。
路沉遠無奈,隻好拿出手機找到那個人,遞給何新,“這個人。”
“噢。”
“所以。”路沉遠的聲音中含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種期待。
何新解釋:“我應該是問過所有人,我會發社交媒體,願不願意露臉,所以就是這樣。”
他沒得到自己想聽到的答案,繼續追問:“所以,這個人願意?”
她傻了,這不是很明顯的答案嗎?難道所有的答案都需要确定才行?從側面回答就不行?
何新發出靈魂三問,但她隻敢問問自己,不敢真的問出來。
“是的。”何新面露微笑,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路沉遠,眼中充滿了慈愛的意味。
路沉遠繼續追問:“嗯,你們關系很好?”
“很好。”
“嗯,你們是什麼關系?”
這是什麼問題,和我們是什麼關系有什麼關系呢?何新覺着兩個人是不是不在一個頻道上,她努力調整自己的頻道,希望能和對方重合,避免出現交談時出現驢唇不對馬嘴的問題及答案。
何新決定對方問什麼就答什麼,一點都不帶偏的,“朋友關系。”
路沉遠眸光微動,繼續追問:“男女朋友?”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這個又關這個什麼事,她覺着對方簡直非常離譜,有點不想回答了,但還是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回答對方,“不是,單身。”
“嗯。”
這就完了?何新本以為更大的暴風雨即将襲來,沒想到對方偃旗息鼓。有點不符合常理。
算了,愛咋咋地。
停頓數秒後,路沉遠繼續開口說話:“怎麼沒找男朋友?”
何新歎了口氣,大哥,可不可以不要問這種問題,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什麼大爺大媽,淨想着給别人介紹對象呢?
“别問。”何新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直接拒絕。
“奧。”
怎麼的,還委
屈上了,何新簡直崩潰了,蒼天啊,大地啊,求求你放過我吧。
路總平時看着很精明的啊,怎麼今天被什麼給附身了?
不行,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萬一。
嗯,抓緊。
何新起身,自顧自的開始收拾起來,轉頭看向路沉遠,“路總,走吧。”
“怎麼了?”
她在他耳邊低語,“有情況,下山詳細說。”路沉遠的心急速跳動,點頭嗯了聲,收拾起背包跟着她的步伐離開恒山之巅。
何新永遠不會知道剛才兩人的行為在外人眼裡像極了咬耳朵親密的畫面,這一幕被遠處的攝影師從側面抓拍到成為永恒,直到某一天她的菀姐姐拿着這張照片出現在她面前,她還不相信,甚至覺着這是AI合成的東西,直到她的菀姐姐将時間,地點全部說出來後,何新才意識到自己對路沉遠的行為是多麼的暧昧。
天啊,她當時真的隻是想小聲說,害怕驚動周圍的神明。
誰能想到,哎,這都是命,一切都不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
唯有接受,唯有順從。
就這樣,路沉遠在何新的帶領下離開恒山之巅,直到到了山下,他依舊不明所以,依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能做出如此的行為。
下山途中,路沉遠問她,她支支吾吾說下山再說,幾次之後,他也隻好作罷。
就這樣,路沉遠被吊了一路的胃口,隻想趕緊下山,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當你開始期待某件事情的時候,時間好像就會變慢,停止,折磨着你。
路沉遠深陷其中,不時看一下地圖,看看到了哪裡。
終于,兩人抵達山腳下,路沉遠當即開始發問,“怎麼了?”
有那麼好奇嘛,何新心中腹诽,但也無可奈何,畢竟如果是自己被吊了一路的胃口,也一定會像他一樣或者更甚。
何新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畢竟作為一個高材生,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一個堅定的社會主義新青年,竟然相信鬼神這種東西,她覺着不可思議,而後她吞吞吐吐的說道:“就是我覺着你在恒山之巅說話有點反常,所以感覺你可能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所以我就想趕緊把你弄下來,遠離那些鬼神,變回一個正常人。”
路沉遠有點哭笑不得,雖然剛才在恒山之巅他前後說的話确實跳躍比較大,但也不至于是她說的那種被鬼附身了吧,“你真好,我真的謝謝你啊。”他的手不自覺的擡起想輕敲一下她的腦袋,意識到不對後在半空中突然停下。
他今天有點不理智了,有點過頭了。
唉。
何新笑嘻嘻的對着路沉遠說道:“不用謝,幫助别人是我應該做的,我的人生信條就是‘請努力找時間讀書,請努力找時間鍛煉,請多多幫助他人’。”
“你,我。”
“咋了?”
“沒啥。你高興就好。”路沉遠說道。
“這不是我高興的事,而是我真的想幫助你,你卻不說感謝我。”何新闆起小臉。
路沉遠勾唇笑了笑,既是對她在他面前所表現的松弛感,也是對自己,“謝謝你,何陪爬。”
“不用謝。”何新松弛下來,恢複了剛才的模樣,但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路沉遠又發起了颠。
路沉遠沉下臉,想吓一下何新,“你剛才讓誰說謝謝呢。你知道我是誰嗎?”
何新震驚,不敢置信的看着路沉遠,又看了看周圍,全是人且沐浴在夕陽的餘晖中,唯獨她倆處在陰影之中。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不動聲色的移動位置,讓自己被夕陽的餘晖照樣,就像是很多電視劇中演的那樣,鬼是怕陽光的。
當她真的沉浸在陽光之下後,膽子也大了一些,隻是看着路沉遠,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