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名四七,家主命奴來伺候您。”
謝辭益這人有個毛病,就是一碰到點突發情況就來不及反應,可以呆愣呆愣站着半天幹瞪眼。看着眼前一個大活人,忽然有點語塞。
久久等不到回複的四七更是驚懼了幾分,大氣都不敢出。慌忙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複又俯身狠狠将腦袋砸在公寓的大理石地面上。
“求二少爺收了。,做飯、洗衣這種活奴都會做,吃的也不多的……”四七說了好多,也沒見謝辭益發一句話,許是又生出了些絕望,辯解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消失了,隻是面色沉着地等待自己的死亡宣判。
“我記得今早電話裡我的意思是不收人吧。”謝辭益看着深深低着頭跪趴地标準的男人涼涼開口。“啧,家主的人速度就是快,這就上門催債了?”
還沒認主,二少爺就開始懷疑自己的忠心了嗎?
“不是......奴今天起随了二少爺,奴的主子隻有二少爺一人。”長期缺水的沙啞聲音帶着顫。
“誰是你主子……”被四七戰戰兢兢的模樣搞得莫名煩躁的謝辭益咬牙切齒。
“您的外賣……”這時,一個身穿黃色外賣服的小哥出現在公寓頂樓的樓梯口。
謝辭益多年打遊戲練就的手速趕在反應之前一把拉起了還傻愣愣跪在地上的四七。可惜太心急,沒掌握好力度,一邊的四七又因跪久了突然直立起來腿腳酸麻,腳後跟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個打滑,朝謝辭益倒去。
謝辭益還處于“不想被外人看到自家違法産業”的心理狀态,也沒什麼應急反應,直直地來了個結實的仰躺摔,而四七剛好壓在謝辭益身上。
“啊……這,您繼續,我……我我把外賣放這了啊。”小哥驚訝了一秒立即表示理解,把外賣放在了門口就一溜煙撒腿跑遠了。
自打離了學校就沒怎麼和别人親密接觸的謝辭益感覺自己臉頰正在以烤箱加熱的速度變燙,頭發和脖子都變成了烤箱裡的加熱燈,而臉是夾在中間的雞翅。
四七這個姿勢正好能将還紅着老臉的謝辭益看得一清二楚。謝辭益長得精緻,女孩子似的柔和長相,漂亮得過分,和家主雖為親兄弟,長得卻很是不同。
再發愣,臉就快被烤出孜然香的謝辭益推了推身上的四七,“诶,人也走了,你是不是該下來了?”
聞言,四七不顧自己再度裂開的傷,趕忙用小臂撐着,直起身,跪行着挪到一旁, “下奴僭越,請主子責罰”他鬥膽想換個稱呼,說完偷偷瞟着謝辭益的臉色,不知道二少爺聽了會不會生氣。隻要主子肯責罰自己,就說明是同意收下自己了,他心懷了一點期待,垂頭等着。
“哪弄來的那多傷?”謝辭益看向四七背上被血漬弄得斑駁不堪的衣服。細看,裸露在外的手臂也青紫一片,還有暗紅色的細長傷痕,大約是鞭子抽出來了的。撐地的手也是一樣的不堪入目,原本應該堅實有力道的手腕被不知道什麼的勒出了绛紅色的痕迹,蒼白消瘦的手指也同樣帶着污血。
看得謝辭益心下一陣瑟縮。目光回避似的看向旁邊的地面。
四七察覺到了男人掃視了自己一圈後轉移到一旁的目光,心底生出了些苦澀。果然是自己太髒了嗎?帶着一身血氣進來,還把地闆弄髒了。
“下nu知錯,不該弄髒地闆的,請主子重罰。”他低頭看着染上了自己血污的瓷磚地,使勁咬了咬唇,“隻希望主子别棄了奴,奴會當心的不再污了主子物什。”主子本就厭惡自己,剛來就胡亂添麻煩,這下……四七有些不敢想下去了。辯解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隻剩牆上挂鐘的嘀嗒聲。
他說什麼?什麼弄髒?沒聽清的謝辭益摸了摸自家地闆,好像是好久沒拖地了吧,也不怪人家嫌髒。撇了撇嘴,“你要不先去包紮一下。”看向還幹跪着的四七,“跟我過來。”
謝辭益掖了掖身上的可達鴨睡衣,徑直走向儲物間。等拉開木質移門後,被濃厚灰塵味兒填滿鼻腔後才想起儲藏室已經好久沒打掃了。但是也不要緊,快速拿好東西離開就完事。
四七緊随其後進了儲物間,是一個大約10平米的小房間,擠滿了雜七雜八的物什,好久沒整理過的樣子。
他看着二少爺貓着腰在牆角翻翻找找了好一會,掏出了個醫療箱,此刻正在撣灰“好髒啊,我這是多久沒打掃衛生了。”四七暗自尋思,是方才主子因為自己跌傷了嗎?還是自己太笨了,第一天來就添麻煩。不禁流露出自責之色,看向蹲在地上的謝辭益。
“四七以下犯上,求主子……”斟酌了許久,緩緩開口。
一串沒眼力見的消息音打斷了四七告罪的話。
“你自己看着包紮吧,我先去打幾把遊戲。”謝辭益交代完便悠哉哉回起了消息,一個眼神也沒給他就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