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儲物間的冷硬地闆睡上去實在算不上舒服,主子來的時候葉梓棠并沒有睡着,隻是有點疲乏導緻的恍惚。而主子那句話徹底驅散了他殘存的倦意。
主子叫他别睡這兒的用意是……
他擅自決定呆在這間儲物間的原因是主子走時并未吩咐他的住處,而這間儲物間再被他昨夜玷污髒了,他着實沒辦法了,隻能回到昨夜的小角落。
結果,如今這都要被主子剝奪了。
所以說,他被抛棄了?不是,抛棄是所有物的被遺棄,而他連這詞也配不上。主子白日說的暫且留下來養傷,估計也隻是為了哄哄他,好叫他安下心神。主子壓根就沒想過收他。
他的心忽就無比震痛,還伴着一股因緊迫而起的燥熱,似是一把野火,要将他苦心經營多年的麥地焚成了一片荒蕪。
他想辯解,搜腸刮肚地想找些精妙語句說服主子,當沖動逐漸被理智壓制後。回頭看他那片被焚燒殆盡的麥地,雜草稀疏,隻餘下秋來雁過的寂寥。
他一瞬間不想辯解了,主子都最好決定了,不是麼?他一個做奴才的,去留豈是自己可以決定的?隻希望主子仁慈,先不趕他走行嗎?把他用繩子栓在門把手上終日隻得跪行他也不會心懷抱怨,他不敢奢求更多。
“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就我叫你收拾客房這件事。”
他能有什麼想法?他心底暗歎。
主子吩咐下來的事情,能容許他說“不”?收拾客房,這個命令還能有什麼含義?不是給要來的客人住,難道收拾起來是給他這個奴才住的?
他不敢想,太天方夜譚了,早過了喜歡做夢的年紀。瞎想些不現實的隻會浪費精力,做事走神了還會受到重罰。
“你快去洗個澡,當心髒水别進傷口了。”吸取教訓的謝辭益還不忘叮囑一聲,“浴室裡的東西你都可以用,洗漱台上的壁櫃裡還有沒拆封的。要用自己拿。”
謝辭益掃了一眼比起早上時潔淨不少的可放棄,歎息似的深吸了一口氣。找來和自己房間同風格的動漫聯名床上用品,細緻套進純白被芯,抖擻數下後展平在被單上。
他一個人生活久了,早已習慣了應付生活中的這些瑣事。
看着眼前單調的房間變得生動起來,謝辭益好看的眉眼柔和了幾分。似是又想起了些什麼,回到自己房間,翻出了個夏目友人帳的貓咪老師等身抱枕,放在剛鋪好的床上。
伸手撫多柔軟毛絨的表面,眼底的溫柔一下子融在了一起,勺子也攪不開。
主子聽他解釋完,出乎意料的什麼也沒說,隻是很輕很輕歎了一口氣,讓葉梓棠想起秋天的雲,高遠、恬淡,采一大片紮成一沓,稱稱也不會超過半兩。
讓人窒息的沉默并未持續多久。主子打發他去洗澡。
浴室裡氤氲着水汽,溫熱的水逐漸将他全身淋濕。水流挺急的,但是花灑也大,沖刷在身上不覺得難受。結痂的傷口也沒裂開,隻沖下了些淺紅色血迹順着出水口流走。
密密的水珠在橙紅色的燈暖下帶着細閃,籠罩他的全身。
他不自覺得從記憶力拉扯出了關于水的往事。都不美好。
有出租房狹小浴室裡的破舊水龍頭,一打開會尖聲叫喊的那種。也有冷水浸沒口鼻的窒息感,腦後被有力的手死死壓着,那時的他反抗不及。還有冬天無情沖刷在身上的暴雨,打得人無處可逃……
一幕幕,走馬燈似的在他腦中盤旋,揮之不去。
他不準備繼續想了,強迫自己停止那些沒有必要的回憶。
他覺得這時候再想寫不好的,未免太煞風景了。反正也快離開了,就讓自己最後貪心一點吧。他是個嘴饞的孩子,藏不住糖。明知道吃完了就沒有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拿糖吃。
他想到,主子方才打發他去洗澡的時候,心情很不好的樣子。而且,一會以前還趕自己走的人,怎麼又會叫他洗澡?
這不符合應有的邏輯。
忽就,思維拐到了個不可言說的禁地。
他想到從前不知道哪聽來的一句話,好像是說家奴要無條件完成主子的一切需求。
一切需求……包括生丨理需求,對吧?
這對他來說不陌生,他無數次目睹家主與顧淮大人做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他縱使沒做過那事,基本步驟還是懂的。
那個在人前清冷、暴戾的男人滿臉羞丨紅,詞,伏在家主身丨下的情形,他還記得很清楚。
那時的他見了,隻覺得不齒,偶爾還會慶幸自己隻需做粗活,挨挨罰便足夠,不用做這些羞人的事情。
葉梓棠使勁甩甩頭,試圖消除自己的那點可笑的自尊,将自己從主家帶來的細水管朝着身丨後隐秘部位,狠狠伸進。
比謝辭益想的略久些後,肩上搭了塊毛巾的葉梓棠走出了浴室。光丨果着身子,發絲還滴着水,朦胧的雙眼配上這副姣好的身材,本應極具誘惑。卻因那縱使被浴室的熱氣蒸過還是過于蒼白的臉色襯得讓人生出幾分心疼。
待走近後,作勢要在謝辭益腳邊屈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