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結束,兩人不約而同地收起手機,起身準備出去。
還坐着的沈務辭面無表情,慢吞吞地也站起來,跟在他們後面,腳步故意比平常慢了一個節拍。
别問,問就是系統的職業素養。
走出燈光略顯昏暗的影廳,原衪和阮暮馬上注意到沈務辭不在同側,轉過頭停下等他,眼睛尋找着他的身影。
我草!神同步。沈務辭瞳孔微微收縮,抿嘴露出震驚的神色,真覺得這個場景莫名有種爹媽帶娃即視感。
不對,這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年齡還沒他大。應該是爸爸發現兒子早戀那種。
原衪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這個眼神,就是這個性冷淡的眼神。沈務辭有些不爽地磨了磨後槽牙,媽的戀愛腦,處了這麼久的朋友……狗養這麼久都有感情了!
沈務辭冷哼一聲,又礙于擔心搞亂劇情線,兩隻手各自拍拍他們的肩,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輕歎一聲,扯了個借口去廁所了。沈大系統拒絕做電燈泡,也不想聞戀愛的酸臭味。
原衪:“…………”
阮暮:“…………”
阮暮抱着手臂,斜眼瞥了原衪一眼,拖着了然于胸的長腔:“你又把他搞生氣了?”
原衪眉頭猛地一跳,一頭霧水:“我怎麼敢呀。”說完他在努力思索,但複盤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原因。
“哎,你剛剛體會到我的苦心嗎?”阮暮眉梢微挑,“大桶爆米花,剛好足夠兩個手同時放進去,但又能制造肢體接觸的機會,我可懂了。你怎麼都沒好好抓住這次機會。”
原衪扶額,無奈苦笑:“溫水煮青蛙對他這種木頭沒用,對他,還要下劑猛藥。”
“哦?聽你這話,是有計劃了?”阮暮一臉好奇,又嫌棄地瞥了一眼原衪,“不過你也太讓我失望了,這麼多天都沒個動靜?我還以為你住進他家第一天,你就忍不住把他拆吃入腹了呢,沒準能聽到你們官宣了呢。”
原衪聽罷揉了揉眉頭,上次在包廂那次,他不是故意不和沈務辭說話的,他就是想看看沈務辭這家夥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單純不想對他負責任了。後來發現這無情的木頭當真是把他忘的一幹二淨,原衪真的是氣笑了。
再次見到沈務辭的第一眼,原衪以為自己會很失風度地站起來,但他沒有。他想看看上一世沈務辭把他一個人丢下了到底有沒有隐情。
原衪心裡那個聲音一直都默念着沈務辭當年有苦衷的,他一直對自己這麼催眠。
包廂間,不加任何掩飾的打量就跟他們第一次見面一樣,上一世,沈務辭就是這樣如此,對他的臉感興趣,對他的身材感興趣,然後又以直男的借口回避他,最後睡了他兩次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一點痕迹都沒有,沈務辭就這麼從他的世界裡完全消失了。
他突然地闖進原衪的世界,不由分說地騙走了原衪的身心,又這麼幹脆利落地走了。
每每想到這,原衪的心髒就開始陣陣抽痛。
一開始是恨的,恨他的不告而别,恨他的薄情寡義,但直到後來…………
原衪上一世起初和沈務辭話不多,兩人去了學校才漸漸話多起來。所以這一世他想遵循曆史陳舊的軌道,原衪以為沈務辭喜歡高冷那一挂,于是後面與他見面的那兩次,一直抑制着自己不要去主動勾搭沈務辭,不能表現得太熱情。
但他高估了沈務辭的領悟能力,也低估了自己的耐性。他一點也看不得沈務辭對他絲毫不加任何欲望的純潔眼神,如同打量一個毫不相幹的物品。原衪覺得特别刺眼,如果沈務辭連對他的那點欲望都沒了,那他這次會不會走得更加決絕。
所以他後面果斷采取其他策略,狀似無意的肢體接觸,身體恰到好處的顯露,略加暧昧的聊天…………每一寸都拿捏得當,既不會讓沈務辭覺得不适,又能在兩人産生缱绻的氛圍感,産生遐想。
那天晚上,沈務辭對他的眼神終于又摻雜着那些隐晦的想法,原衪很高興。但是第二天沈務辭又跟個沒事人一樣,仿佛那些想法這真的隻是昙花一現。
原衪壓下眼底的陰骛,呼出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才回答道:“不急。”
“真不急嗎?萬一他喜歡别人了呢?”
原衪頓時渾身像沾滿了冰渣子,冷笑了一聲說:“不會。”他喜歡我。
阮暮将他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打了個寒顫,摸摸發冷的雙臂,把責任推給商場的空調上,暗道:戀愛可真可怕呀。最後為了沈務辭的身心健康,還是提醒一句:“雖然,但是,你不能觸犯法律紅線啊,那個……那個……那些什麼的,在法治社會不興搞,知道嗎?”
“知……知道。”原衪聽懂了阮暮話裡的意思,頓時有些啞口無言,不知如何解釋。但他和沈務辭真也不至于到那一步,不會的。
沈務辭在廁所中把控着時間,覺得也差不多了,給太多時間,未成年小朋友做壞事那就不好了。
手懶散地揣在口袋裡,沈務辭回到他們身邊,倏然間,沈務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個身影就和正在談笑的阮暮一撞,阮暮身子一斜,但馬上穩住,沒有摔倒。
阮暮皺眉,按捺着想要發作的火氣,沒有當場飙國粹:“走路看不看呀……”
沈務辭趕忙上前查看情況,卻與撞到阮暮的小女孩對上視線,沈務辭瞳孔一震,攢緊了拳頭,沒讓自己爆出一句“我/日”。
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之前張圖令帶的的宿主林望舒,沈務辭有那麼一刹那想抓了她問你怎麼到了這邊,張圖令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