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務辭從來沒聽到阮暮叫那個小女孩的名字,随着時間的流逝,女孩已經長成和阮暮一樣高了,沈務辭總覺得叫人家小女孩不合适,于是就叫她“小阮暮”了。
沈務辭後來覺得給這個女孩冠以其他人的姓名不怎麼好,他就在原衪耳邊叨叨:“那難不成叫她阮朝、阮光……還是阮晚……我覺得阮霞也不錯。你覺得呢?原衪,你給個意見呀,别幹坐着呀。”
沈務辭一邊趴在桌子上一手在草稿紙上七七八八地寫着小阮暮的代号,一邊底下用腳去騷擾原衪。幹淨的晨光灑到他的眼睫毛上,仿佛鍍上一層光輝。原衪之前一直想着和沈務辭疏離,還從來沒想過兩人會有這麼溫馨的一幕,就像……是新婚燕爾的夫妻在為他們的小孩子取名。
這個比喻一出,原衪蒙地一驚,他下意識移開落在沈務辭身上的眼神,自暴自棄道:“我又在想什麼東西啊。”
“原衪原衪!”沈務辭突然拍着桌子,好似找到了一個重大發現,“阮歲,叫阮歲,你覺得怎麼樣?我覺得很妙呀。”
歲暮……歲暮回首時……原衪不覺在心底默念幾聲。
“你也覺得很好,是不是,那就叫這個了。”沈務辭立刻拍案而起作出了決定。
“嗯,你高興就好。”原衪合上書本,語氣平靜地道。
阮歲每天跟着阮暮上學,像一條粘人的小蛇黏在阮暮身邊,要麼就是幻化出一張小凳子坐在阮暮一側睡覺,要麼就手環繞着阮暮的腰肢發呆。
沈務辭看得那叫一個愁啊,他每次拿着紙筆去向阮暮請教的時候,阮歲抱着阮暮的手更緊了,像是宣誓主權一樣,她頭倚靠在阮暮肩上漫不經心地打量着沈務辭。而沈務辭一般戰略性忽視,但可能是找阮暮的次數有點多,阮歲不高興,就一手放在阮暮手上,手指扣進她的指縫,另一隻手攢成拳頭打沈務辭洩憤。
阮暮淡淡地看了一眼,一開始還動動示意她不要這樣,後來阮歲不聽,阮暮就不管了。
雖然不疼不癢,但是沈務辭真還沒做到一邊佯裝很認真學習的樣子,一邊忽略别人對他拳打腳踢。
沈務辭微笑退場,把筆和紙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鼓着腮幫子氣鼓鼓地道:“我是她們play的一環嗎?”
吐槽完,又忍不住向原衪吐苦水:“她這個樣子,怎麼物理前十啊,我完不成任務下場很慘的,我真的沒辦法了。”
聽到後面,原衪心底暗暗掀起一絲波瀾,裝作漫不經心道:“比如說,你的下場?”
“電擊啊,鞭子不留痕迹的抽打一整夜……”沈務辭知道系統界未改革前,分系統可以用這些法子懲罰折磨這些宿主,但後來那些愛上宿主的npc知道自己的愛人曾遭受着這些,瘋批屬性被點滿,故意崩壞劇情,逼得主系統不得不退步,作出改變,勒令分系統不能用極端的法子去懲罰宿主。
“沒有其他什麼方法嗎?”原衪心頭蓦地一緊,又覺得這句話太關心沈務辭了,添了一句,“你竟然混得這麼慘?”
“各行有各行的苦,你不懂。”沈務辭惆怅地歎了一口氣,身子歪在原衪肩上,“所以啊,你就看我這麼慘的份上,幫幫我,你給我想個法子。”
原衪表示這事真的愛莫無助,凝重地開口道:“學習沒有捷徑,如果你到時候躲不了懲罰的話,我提前買止疼藥給你。”
沈務辭:“你人還怪好的嘞。”
這段時間,原衪感覺就像以前一樣,感覺生活平靜如水,并沒有大事,一切仿佛什麼都沒有變,隻是多了沈務辭而已。至于沈務辭嘛,原衪萌發出一種如果他們真的從小就認識,他們或許真的能處得很好的錯覺。
阮暮自然是沒有物理單科考到年級前十,沈務辭自己也認了,這種事強求不來。他想過也和阮暮坦白一下,雙方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這樣皆大歡喜。但監視員說這違反了規定,他被原衪發現這件事它都沒有主動上報,一次就算了,再多個人,監視員怕出亂子,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沈務辭視死如歸地走上斷頭台,大義凜然地接受懲罰。當時他閉着眼手緊緊握住原衪的雙手道:“我一點也不緊張,無所謂,我一點都不在乎。”
原衪的肌膚被沈務辭因為激動而上升的溫度也渲染了,熱度從沈務辭手心傳來,原衪的指尖仿佛被灼燒,能感受到心髒一下一下的跳動。
如果放在以前按照原衪的性格,可能會對沈務辭嘲諷一句:“那你先把我的手松開早說啊……”但放到現在,原衪卻說不出來了。他會不會真的很疼?原衪想為他做點什麼,自己卻發現什麼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沈務辭的手。
監視員看到雙手緊握的兩人,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語氣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我要不要拿根繩子把你們倆捆在一起啊。”
“來吧。”沈務辭沒仔細聽到監視員說什麼,隻是挺起胸膛迎面即将到來的盲盒。
監視員:“…………”
原衪:“你……”那一秒仿佛漏了一秒節拍,而後則是亂七八糟的想法湧入腦内,心跳速度不斷攀升,成為某個紀念曲的影子。
“咳咳。”監視員吧原衪的變化盡收眼底,冷笑幾聲,在後台翻到了原衪的心電圖,緘默無語:你是陣發性室上性心動過速嗎?年輕人就是想法多,悶騷!
監視員拿出冷酷教官的腔調正式宣告:“本次任務失敗,懲罰是……”
“等等!”沈務辭緊急告停,“我跟你說,你要是給我這次搞出心理陰影了,你就完、蛋、了。”他的睫毛輕顫,主要是他從來沒受過這東西有點怵,人對于未知總是會有天生的畏懼之心。
腦海中浮現出之前博物館介紹的一個宿主被分系統精神折磨加上虛拟鞭子抽打冷汗津津最後疼暈過去的案例,沈務辭尋思着自己好歹不能真昏過去,那也太丢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