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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好運。”這是最快實現了的祝福。
這一句話後,淩未被無聲送客,她走出辦公室,看見等在外面的水泡眼男。然後水泡眼男帶她來到了新的住處——地上住宿區。
這裡一共五排住房,淩未入住最中間一排其中一間,地理位置不算好,有點被前後排住房裡的人監視着的感覺。
但當她看見房間内不止有桌有床,還配有一個獨立衛生間時,仍然覺得高興。
淩未想起那一雙俯視她的眼睛,第一個靈魂裡滿是漠然無趣、漫不經心,第二個則充滿了傲慢,目中無人的傲慢。
“祝你好運。”這不是一句祝福,是上位者的施舍。
他向她施舍了“好運”。
水泡眼男将淩未帶到住處後就要離開。
淩未叫住他:“我向你的老闆要了你。”
水泡眼男一雙眼睛瞪得快要蹦出眼眶:“你說什麼?”
“他答應了。”淩未道,“在我雙手不便期間,你要負責照顧我,最好是随叫随到。”
水泡眼男翻了個白眼,氣極反笑:“你個小娘皮可真夠能折騰啊,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不就是拖住我讓我沒法去找那小男孩兒嗎?”
“你以為你能拖多久呢?就你這個樣子,再去一次鬥獸場,豎着上去扁着下來。”
淩未側眸,見水泡眼男說着說着斜着嘴角陰笑起來:“你還不知道什麼叫扁着下來吧?”
“見過揉面團嗎,把邊緣的面往中間折,再揉吧揉吧融為一體。人也是一樣,把腦袋、脖子、手、腿全往肚子折,最好折得與肚子平行。”
“力氣大的,能把腦袋壓進胸腔,手啊腿啊多折幾次壓進腹腔,這個時候,就是一個标準的人餅了。”
“這就叫扁着下來。”水泡眼男故意壓低聲音,配合折手指關節的砰砰聲,想吓一吓淩未。
淩未:“哦。”
“你确定我必死無疑嗎?”她找了個凳子坐下,“上一回對戰海格力斯時,又有誰覺得我能活呢?”
水泡眼男沉下臉。
淩未仰頭,明明是一個仰視的姿态,卻看得水泡眼男後退半步。
“迄今為止,老闆對我提出的要求無一不應允了,你說我要是提出和你在鬥獸場上比賽一場,他也會答應嗎?”
“你見過海格力斯的死法吧,我不喜歡什麼揉面啊人餅啊這麼暴力的手法,我覺得割斷脖子就足夠了。”
“隻不過你的血一定沒有巨人多,觀衆一定不會看的盡興,所以我還需要同時割斷你的四肢,一塊兒放血”
“又或者……”淩未從上打下打量水泡眼男,手指隔空比劃着,像在尋找其他下刀之處,“你還挺肥的,要是一片一片削下你的肉……”
“閉嘴!閉嘴!”水泡眼男面色唰一下煞白,咬牙切齒怒吼,“你做夢!老闆不可能答應你!”
他憤怒轉身,摔門而去。
淩未朝着背影喊道:“記得去拿藥來給我換藥,不然我又得去麻煩老闆了。”
遠遠聽見這聲的水泡眼男絆了一下腳,氣急敗壞踹向石階。
“咚!”
淩未輕輕嘶了一聲,真響啊。
等到水泡眼男一扭一扭地走遠,背影完全看不見了,淩未收回目光,靜靜坐着,夕陽由溫暖變得暗淡,夜色将至。
良久,她舒出一口氣。
“叩叩。”又過了一會兒,一道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淩未擡眸,看見她的房間門口正站着一個身着黑色緊身長裙的高挑女人,女人身材很好,纖腰翹臀,胸脯曲線傲人,一頭棕色長卷發盡顯女性魅力。
“是你啊。”女人似乎認識淩未,态度熟稔,微笑着不請自入。
淩未有些疑惑,她從沒見過這個女人,卻莫名覺得此人有些眼熟,聲音還有些耳熟。
思索半晌,還是想不出緣由,淩未問:“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女人笑着坐到淩未對面,手肘放在桌子上,撐起下巴:“鬥獸場啊,我在台下看你的表演,你殺死了海格力斯,用他的牙齒,你是怎麼想到的?”
女人滿眼贊歎地上下掃視淩未:“你看起來如此弱小,卻戰勝了巨人、大力士,簡直就是一個奇迹。”
淩未越聽越覺得女人的聲音似曾相識,可鬥獸場上那麼多觀衆,她不可能分辨出每一道聲音。
“我叫克蘭恩,我在鬥獸場工作。”女人自我介紹道,“很高興能和鬥獸場上最耀眼的新星莉莉絲成為鄰居。”
“我叫淩未。”淩未更正了自己的名字。
莉莉絲隻屬于那一晚的狂歡夜,如果淩未在五天内找到逃出集中營的辦法,莉莉絲将永遠不會再出現在鬥獸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