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用了“最快”的方式抵達現場。
她抹了把臉上的水,“現在向我報告最新情況。”
“A級以下已經全部撤離,附近的大樓也全部疏散完畢,「場」的範圍就是這幢樓,現推測被困七天,鄭裴已進去一小時十三分鐘。”許宴簡短地說,“裡面應該不止一人。”
萬靈擰着眉毛看他,許宴确定地說,“虞覺有幫手。”
三人走到大門口,就再也無法入内了。
這條街道如今空曠無比,外面的紅綠燈沒有意義地變換着。鄭裴就是從這裡和許宴、譚琳琳分開行動的,可是現在的萬靈再也不能再往前進一步。
「場」拒絕了萬界的進入。
***
大樓的樓頂搖搖欲墜。
樓頂整個坍塌了,一側變成了廢墟,躲藏着被困在這幢大樓裡的人們,正站在另一側還算是完好的地闆上,像是出洞的鼹鼠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觀察場上戰況。
鄭裴走上前,陳元音附近的無名金屬全部升騰起來,對準了緩步走近的他,金屬尖銳的表面泛着冰冷的光,像是蓄勢待發的毒蛇的瞳孔。
陳元音低着頭,在說出“我要宰了虞覺”這樣帥氣的話之後,就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态。
即使是無意識的狀态,身旁的這些殺傷力極強的尖刃也依然在懸浮着,似乎是主人潛意識下的自我保護狀态。
鄭裴花了很久,才能靠近她,陳元音在琥珀色中閉着眼睛,睫毛微微顫抖着,唯一能證明還活着的是攻勢分明的銀尖,數以千計的攻擊撲面而來,被鄭裴再一次用時間暫停包裹緩解卸掉攻擊,如此循環反複。
終于,在手掌即将要撫上臉龐的時候,睡美人被驚醒了。
廢墟、鮮血和眼前的那個向她伸出手來的男人。
“怎麼是你啊?”她神情帶着茫然,虛弱地對他扯了扯嘴角,然後再次閉上了雙眼。
曾經以為變得普通可以隐藏,可是人在命運面前的存在,本身就是脆弱、弱小而普通。
陳元音抱住自己縮起來,現在的她渾身上下哪裡都疼,頭也疼,異能使用過度的疼痛仿佛把她整個人從頭到腳打斷重組,隻有心髒,在規律的跳動着。
撲通、撲通。
那顆心髒,應該是被她碎屍萬段了,陳元音閉着眼睛滾動了一下,虞覺沒能拿到他想要的東西,太好了。
這樣想着的她,直直地向前栽去。
一雙大手伸出,接到了緩緩下落的她,這一次沒有被攻擊,琥珀色、寒氣森森的尖刃慢慢消散了,隻餘下原地一個大坑,訴說着戰況兇殘。
大樓外圍,萬界正一拳一拳的,将塵爆縮在一個不會禍害外面巡邏人員的範圍,企圖打破結界。結界消失的時候,她的最後一拳蓄力待發,恰好上前完全打空,撲空的她一個踉跄,爆炸混着灰塵,将對面的牆上轟出一個大洞,正窸窸窣窣的往下掉着殘渣。
阻礙消失了,他們現在才被準許進入。
「場」的結界消失隻有兩種情況,一是失控者自己恢複清醒,二是死了。
***
總部的海島在太平洋的某處。
此時正是台風季節,海島上的風吹出低沉的哨音,陰沉沉的黑雲壓了下來,讓人無端心生不甯。
“看起來出事了。”萬靈站在窗邊說,“真可惜,我還挺喜歡這位新人的。”
她所處之地還是那間本鮮少踏入的現代化辦公室内,此時的辦公室裡熱鬧無比,穿着白衣的研究員進進出出,手中的玻璃器皿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可是剛對我的提案提出關鍵反對票的人,這時候對我說這種新人機密,是打算吓唬我嗎?”角落的陰影裡,有個人坐在靠牆沙發裡,放松的樣子像坐在自己家裡。
隻是這一塊區域都被陰影遮蓋了。
“我隻是在叙述事實,我們的新人可不會這麼快被打敗。”萬靈沒好氣地看他。
“這麼有信心?”陰影裡的人顯然聽到了萬靈的話,他悠悠然在沙發裡換了個姿勢。
萬靈眯了眯眼,眼神危險。
“無所謂,死了再換一個就是了。”陰影裡的聲音說,“進化的未來仍需要鄭裴,組織高層從未放棄過他。”
“至于其他無關緊要的人,沒了再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