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賀峮不這樣覺得,孩子與他們分離十年,虧欠太多,他現在急需為孩子做些什麼。
“爹雖已辭官,可還有你大哥大姐,你要誰的性命你告訴爹,爹這就寫信給你大哥,就算不死也讓他脫層皮。”
“别。”賀知衍按住蠢蠢欲動的賀峮,“你讓我自己解決。”
“真不用爹來?”剛跟孩子相認,賀峮不想給孩子留下壞印象,不敢強求。
賀知衍搖頭。
“那你把妝去了吧,爹想看看你。”
賀知衍嗯了聲,昨日在客棧完成易容後俞清然就去藥水交給了他,所以此時卸妝也不用俞清然幫忙,賀知衍自己就搞定了。
卸了妝,一張白淨的臉出現在賀峮眼前,那與老大賀知涵簡直一模一樣的臉無疑是賀知衍身份的最大憑證。
“你娘要是知道你像我,又該不開心了。”再見幼子,賀峮難掩激動,一時悲喜交加,涕淚滿面。
賀知衍擅長對付耍賴的俞清然,卻不知怎麼去安慰一個失而複得的老父親。
最後他隻能擡起手,拍了拍賀峮的肩膀:“别哭了,我這些年挺好的。”
不說還好,一說賀峮眼淚掉的更兇了。
“......”也沒人告訴他,堂堂太傅是個哭包啊!
賀峮拿帕子拭去眼淚,說:“你跟爹回家吧,你娘很挂念你,你不見之後,你娘就憂思成疾,身子不大好了。”
賀知衍本來是打算等跟俞清然的感情穩定一點再回去賀家,可如今看來,俞清然雖然沒愛上他,但對他也算接受良好,是可以抽身離開一段時日:“好。”賀知衍搬來一張凳子讓他坐下,“你怎會在雲杪書院?”
賀峮抹幹淚,回答道:“我與你們院長是同窗好友,正巧朝廷要派人來送玉米種子,我閑着無事,順道來看看,好在是來了。”
“我怎麼不記得你還有這一位同窗?”
“那是你出生那一年的事了,我們因政見不合吵了幾次,故而斷了聯絡,還是後來你不見了,他不知從哪打聽到,跑到京城來找我,這才消了嫌隙。”
由此看來這兩位都是倔老頭,就因為吵了幾次架就八年不聯系。
“那你現在是...”
“我準備回濟州老家,你娘已經先回了,等此間事了,我們也回濟州。”
賀知衍點點頭:“嗯,在此之前,你先去季家一趟吧,當年若不是我爹,你現在也看不到我。”
“應該的,爹先去信給你大哥,讓他安排你回家的事宜。”
對于賀知涵,記憶也有兩面,一面是幼時的一點模糊,少年老成的家夥,成日裡心事重重的,小臉一闆,仿佛他才是爹;一面是他與俞清禾成親不久,賀知涵登俞家門來見他,那會他還癡傻,話沒說幾句,就記得賀知涵的眼神充滿着沉痛。
現在想來,是心痛他的遭遇吧。
“大哥他們可還安好?”
賀峮點頭:“都好,你大哥大姐都已各自成婚了。”
賀知衍記得他們兩是從小就許了娃娃親,皆是名門顯貴,上輩子大姐一家倒還好,他死的時候也還安安穩穩的,唯獨他這位大哥,是因何死亡的呢?
難不成真是意外?
賀知衍啧了聲,上輩子他對賀家确實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