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拏雲交給安德森家的阿姨照看後,謝容膝帶着邢煙去了黎城,去見了林歸兮的墓碑。
與邢煙所想的有些不一樣,林歸兮沒有葬在那片陵園裡,而是葬在了黎城陵園對山的那片公墓裡,葬在了離林叔叔不遠的地方。
林歸兮原來是葬在了這樣近的地方嗎……邢煙盯着那灰白的墓碑,久久的都說不出話來。或許自己之前幾次祭拜時多留意一些,多在附近轉轉,會不會能夠早點遇到他呢……
謝容膝絮絮叨叨地說林歸兮一直想要繼承叔叔的遺志,隻是天不遂人意,這樣的心願到最後也是沒有成功的……
“……他沒有成為緝毒警、犧牲是嗎?”耳畔謝容膝的話語有些模糊,邢煙輕聲上前,輕拂那塊小小的碑上的照片,是17歲的林歸兮,當時雖然已經明顯顯露出病态的模樣,卻還是在對着鏡頭在溫柔的笑。
她有些貪婪地注視着照片中的人,目光交彙,像是在與他對視一樣,像是他透過時光空隙在對着她笑一樣……
“沒有……
“……他十七歲就死了,是嗎?”
“……”
……早就從日記中得到的答案,說出來就是卻是這樣的痛徹心扉。
那個閃閃發光的林歸兮沒有完成他甘願為之付出生命的偉大理想。
他死在了病床上,在僅僅隻有17歲的時候,什麼都做不了。
……
謝容膝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承諾會把邢拏雲照顧好後,便匆匆離去。
這樣空曠的山野裡,仿若天地間終于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好像時間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陵園……隻是到底是大不一樣了,現在是白天,今日雖然出了太陽,但是到底還是有着冬季的寒冷……還有林歸兮……邢煙輕輕地擡手,拂去墓碑上被風揚起的些許塵土。
再也沒有林歸兮溫柔的回應她的話了,她真的再也見不到林歸兮了……
原來死亡是一件這樣可怕的事情,一個活生生的人,頃刻間就這樣變成了一方小小的塵土,一個小小的碑,就這麼毫無生氣地沉睡着,消散在這天地間,再也尋不到了……
那,要那些活着的人怎麼辦呢?
“林歸兮……”邢煙開口了,聲音帶着止不住的顫。她哭了一整晚,嗓子不出意外的啞了,聲帶摩擦着艱難張口,發出了撕裂般的聲音。
她躊躇着出聲,喊出了那個已經塵封在心底十四年的名字。
“林歸兮,這一點都不好玩,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林歸兮,你又弄哭我了。”
“你快回來,我就不生你氣了……”
“林歸兮是大騙子,根本就沒有遵守承諾。”
“大人的世界一點都沒意思,還沒有你在,我過得好累,一點都不開心……”
“林歸兮……”
“林歸兮,我想你了,你回來好不好?”
眼淚随着話語一起湧出,無聲地滑落。她慢慢地、竹筒倒豆子般地訴說着,将臉龐貼到了黑色的石質墓碑上。耳畔是急促的呼吸和咚咚聲響,好像是自己的心跳,又好像是大地深處深處傳來的陣陣轟鳴。
哭得像孩子一樣,好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