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可以帶家屬……”趙厭肆頂着一身的傷,那些他已經自己處理了,傷勢并不是很重,不過就算是如此,他還是不忘吐槽一下旁邊坐着跟個大爺一樣的方旖澤。
“女朋友可不是家屬,如果你想把餘幼年帶過來,你就幹脆早點告訴曲馨别讓别人把她送回去。”兩人鬥嘴着,他們都知道彼此在緊張,稍微嘲諷兩人心知肚明的窘态就可以了,而且方旖澤還有另外要想的事情,那就是他的父親和曲馨。
“不許交頭接耳!”
聽到命令的趙厭肆和方旖澤也是立馬沒有話說了,畢竟現在是法制社會,有哪有不聽警察的道理呢。
曲馨還沒有出現在方旖澤的視野裡,她在協助着找着監控錄像,這一整個晚上,她都要忙的焦頭爛額了,而很顯然,她也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
那些精瘦的男人有的坐着,但是大多數都和溫凪一樣是站着的。
想要……餘幼年。
溫凪恍惚之中想起來了餘幼年在網吧座位上睡得懵懵懂懂的樣子,像是一隻小貓沒有清醒,但是他也陷入了内耗一般的自閉,他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但是那種恐懼和自尊不斷交織着,他又怎麼能知道這種複雜的感情叫貪念。
為什麼想要啊……
因為那是唯一一個知道溫凪想要什麼的人。
當然了,餘幼年也需要那擁抱……
不是因為彼此生活混亂了,所以不能在一起的吧。
是自卑才對吧……
溫凪好像一瞬間想明白了,他仰着頭靠在牆上,回憶不斷沖刷着他,就好像是一種洗禮,那死亡一般的痛擊不斷地打過來。
趙厭肆……
你到底是有多麼讨厭我,才會聯合他們一起毀掉我呢。
溫凪微微側過腦袋,他現在不是麻木了,而是對眼前這個冷漠無情的趙厭肆感覺到陌生了。
明明是重要的好兄弟啊,為什麼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啊,溫凪顫抖着,他不明白,但是在那種血液都凝固了極端裡面,他好像找到了答案。
時間拉回到幾年前吧,回憶一下落寞的相遇,是溫凪緊緊拉住帽沿的開始。
風起風落,屬于孩童時期的生活應該是天真無邪的才對,可是這個時候的趙厭肆已經被父親逼迫着去記着商品價格,變成一個移動小商販了。
破舊的背包是趙厭肆的标志,沒有人知道這書包他用了幾年,别人也壓根不在乎這個,他們隻在乎他的背包裡有沒有帶到他們想要的煙草或者一些别的東西,畢竟在這種平民窟裡面,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還是比較好的,是因為局限性的社交,也因為這裡并不大。
所以一來二去,大家也都知道了趙厭肆的背包裡面除了上學要用的書本外,總是會帶有一些外國貨,或者是能讓他們愉悅的東西。
這種移動商販在這種貧民窟是非常的受歡迎的,小賣部這個東西不是哪裡都有的,而且如果一定要賣那種藥的話,那種大人的風險實在是有一些大,而如果是趙厭肆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來賣的話,大家多多少少能放心一些。
那些大人評論趙厭肆的言語多半都帶有着很多的疑惑,這個小孩子到底會不會笑的,于是他們就很願意挑逗他,但是當他們發現趙厭肆不但不會因為這些而生氣,反而繼續保持那種冷漠的态度,他們也就覺得無趣了,并且評價他是那種不苟言笑的小傻子。
而每當趙厭肆聽到這些話的時候,總是想反駁的,但是他在那麼小的年紀就知道反駁是沒有用的,輿論是不可能因為受害者而改變指向的,還有最要命的一點就是他有着深深的自卑。
“你不能!”母親的話語和尖叫仿佛如同警報和刺響的鳴笛一樣刻入了年少的趙厭肆心裡面,每當讓他回憶起來都是一陣刺痛。
當然他的父親暴虐行為并沒有停止,他的目光也漸漸盯上了這個年幼無知、天真懵懂的小孩子身上,而當察覺到危險的趙厭肆想跑已經來不及了,落在地上的練習冊,最終還是被他的父親一腳踩在了腳下。
那是趙厭肆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被打了,看着滿身的傷痕,他也隻是找了一個小巷子裡面坐着,他的眼神空空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好像秋季真的有溫暖的風,傷痛讓他的身體不由得變得寒冷起來,但是風一吹就好像溫暖了許久。
“你就是那個趙厭肆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小巷的深處裡面傳過來,趙厭肆聽後雖然微微一愣,但是很快也就擺出了一貫冰冷的态度。
一個穿着拖鞋的小男孩,頂着瘦弱的身軀,毛躁地撓了撓頭出現在了年幼的趙厭肆眼前,他笑着,牙齒還少了幾顆,可憐的換牙期啊。
這個微笑真令人有點讨厭。
這是趙厭肆的初想法,隻不過那份厭惡并沒有表現在臉上,他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已經成為了他的一派作風,這也讓人多數看不出來他的情緒。
“你這小子為什麼老拉了個臉?”溫凪扶了扶自己的帽子,他穿的也是破破爛爛的,畢竟他也生活在這裡,可是很顯然他對這些物質方面的需求并不是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