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榆渾身濕透,跌坐在河中,她雙手抵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氣。
河水不深,她平坐着剛好到腰身。
“你沒事吧?”岸邊的人叫她。
柳白榆驚魂未定,眼睛直直盯着岸上人,眼裡卻沒有聚焦。
女子朝她揮了幾下手,見柳白榆未動,便脫了靴子提起裙角跳入河中。
河水飛濺到柳白榆臉上,她瞬間回神,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茫然看向走近她的女子,問:“你是誰?”
河裡的石子有些硌腳,女子臉上皺成一團,聽見了柳白榆的話,臉上瞬間露出笑容,她伸手将柳白榆拉起,說:“我叫未嘉,你叫什麼呀?”
她彎腰朝着柳白榆傻笑,因為長了一張娃娃臉,笑起來臉旁兩邊酒窩顯現,十分俏皮可愛。耳朵以上漆黑的烏發簡單挽了個發型,插着帶有淡綠色寶石的簪子,耳朵以下的青絲散落在肩,耳飾也是淡綠色的,與她一身青色長裙十分相襯。
柳白榆眉頭緊鎖,疑惑的目光落在未嘉身上,她問:“這是哪裡?”
未嘉伸手挽過柳白榆的手臂,側身指向柳白榆身後的庭院,笑嘻嘻道:“這裡是我住的地方。”
柳白榆扭頭看去,身體猛地一僵,眼裡滿是慌張之色,她刷地一下推掉未嘉挽着他的手臂,後退兩步,警惕道:“你到底是誰?”
這裡到處都是守衛,他們的穿着與昨晚公皙璟帶來的人無二差别。
柳白榆分析着此處應該是某處别院,眼前的女子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模樣,皮膚白皙,手指纖細,穿着也是上好的绫羅綢緞。一看就是被人細養着的。
難不成太子的什麼人?
或許是柳白榆的眼神太過銳利,未嘉撇撇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耷拉下眼皮,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柳白榆:“……”
未嘉邊哭邊控訴她:“你不和我玩…你還兇我…哇哇…”
柳白榆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說:“我不是,我沒有,你别哭啊。”
未嘉哭得更大聲了。
柳白榆扶額望天,這人怎麼跟個三四歲小孩似的,她戒備地看一眼遠處的侍衛,又看一眼未嘉歎氣。
不是,哭小聲點,别把他們引過來啊!
“阿嚏…”未嘉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準備繼續哭。
柳白榆伸手捏她的臉,擠出一個笑容:“你别哭,我告訴你我叫什麼名字,我也陪你玩,好不好?”
未嘉止住哭聲,扯起柳白榆的衣袖擦着鼻涕,哽咽道:“真的嗎?”
柳白榆無奈輕笑一聲,這一晚事是真多。
“姐姐你還沒用膳吧,我讓人多備一份膳食。”
柳白榆摸摸肚子,确實有點餓了,她拉起未嘉的手往岸邊走:“先上去再說。”
兩人回到院子,院裡的婢女站成一排,都帶着同樣的面具,為首的那人除外,隻遮住了上半張臉。
柳白榆一眼便認出了她:“師姐?燕師姐?你怎麼在這?”
面具下得那雙眼睛冷淡地瞥她一眼,拱手朝未嘉道:“小姐,膳食備好了。”
“我要換衣服”,未嘉低頭理理裙角,潮濕的衣物貼在身上很難受,她一臉的不高興,又指着柳白榆道,“這位姐姐也要換。”
燕菁菁點頭離去。
柳白榆看着她的背影,腳步不自覺跟着人上前幾步。
燕菁菁怎麼好像不認識她似的。還有,院外那些侍衛,她這麼個大活人憑空出現,竟然一點也不驚訝,輕易讓她随着未嘉一塊進來了。
未嘉拉住她,說:“姐姐你别看了,她不會理你的,那些侍衛也不理人。”
柳白榆覺得奇怪,她問:“你在這多久了?”
“從我記事起就在了,好多年了。這裡的人都不和我說話,也不和我玩,我從來沒有聽見他們說過一句話。剛才那個…那個燕姐姐是昨晚和姐姐你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