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迷路……會沒辦法再回去……
要快些出去。
“是你把我們困在這裡的嗎?怎麼出去??”淩二想到這裡,再次感到恐懼,腿一軟,直接撲通一聲跪下去,朝淩離火磕了個響頭,“求你,放我們出去!”
“哈哈。”淩離火站在那方,不禁大聲失笑,“還以為你很硬氣,怎麼說跪就跪下了。”
玩不過!
自己所掌握的規則,能為,自從進入這個世界後就徹底變了,更别說地宮是淩離火的域,是他身邊法神小白的域。
“可是,那就是他靈魂真正的樣子啊。”淩離火指着他跪地磕頭的聳樣,笑得前俯後仰。
他愣了下神,正當他打算繼續交涉,他再次被擠出了軀體。
“靈魂真正的樣子,所以——”壞淩二重新奪回軀體,瞥眼打量着對面兩人,“你現在到底是淩離火,還是其他的什麼人?”
“他現在是真正的爸爸哦。”小白判官手拿權杖,走出一步說道。
“真正的爸爸?”壞淩二擡頭,瞥了一眼半空中還處于失神狀态的他,傳音,“……你是不是還瞞了我什麼?”
他眼神駭人,靜立在頭頂,仿佛被人抽了魂。
壞淩二等了片刻,見他沒什麼反應,隻好回頭找小白,試探地問,“所以,不死不生之人……是你幹的吧?你把前面那個淩離火弄到哪裡去了?”
“我可是等很久,才等到爸爸的這一世回來找我哦。”小白忽然嘿嘿笑道,“你不用感到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我知道你是誰。——你是爸爸的血脈,隻有與他同源的血才能開這道門。”
“所以,和我們一起留在這裡,陪我和爸爸,好不好?”小白判官接着提議道,“這樣我們也不會孤單,像這樣驚險刺激的冒險,隻要你喜歡,我們可以每天在這裡重複上演。”
“你瘋了嗎。”壞淩二還沒打算在腐朽地宮裡陪伴一個不生不死的人。
“你們不出現的話,爸爸就不會離開了。”小白垂頭,忽然歎了口氣,低喃:“要是不留下,又為什麼要闖進來呢……?”
壞淩二擡眉,想趁着小白松懈,再問出點東西。
“你是怎麼制造出這種真實的域,并長期維持存在的?你是怎麼操縱他的?”
——怎麼看這個“真爸爸”也不像是神智完整的樣子。可要是這種方法如果被自己所掌握……他就可以讓這個夢變成現實。或是簡單點,隻是把夢中世界的某人,帶到他的時空中去。
“咳咳。”小白捂了捂胸口,低聲反問,那樣子更像是自言自語,“我也不太清楚……我為什麼隻是個法神呢?”
壞淩二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什麼意思,話說清楚。要不你就放我們出去。”
小白搖頭,輕聲說道,“不要讓爸爸發現異常,好嗎?”
“真惡心。”壞淩二罵道,“你們古代人都有點病。”
小白開始恸哭,淚水自然而然滑落。
壞淩二就沒見過這麼脆弱的人。
“我亵渎了我的神,我已經是亡靈了。”小白忽然神色一凜,沉聲說道,“你不可能理解,你也不需要理解!!”
白色的風災,忽然從小白身後爆發開,向這邊撲來,強烈的能量波化為無數實質的月牙狀刀光,眨眼就到了眼前。
什麼怪物!
這還是壞淩二第一次直面這種五行災殃,他也參與了布置,自然明白這東西的威力。
“我不想跟你動手。”壞淩二冷靜閃避道,“放我們出去!我便當沒見過你!”
小白果然态勢稍軟,隻試探地問:“那……爸爸呢?你也要帶他走嗎?”
壞淩二:“……”
——你要是告訴我方法,帶不帶就無所謂了。
我會将自己想帶的那部分全部帶走。
“他當然要和我們一起出去!”另一個淩二心中一凜,終于回過神,趁機奪回軀體。
——絕不能讓曆史改變,那樣後面的事情會跟着翻天覆地!
“那就對不起了,我真的很想爸爸。”小白判官一臉苦巴巴地解釋,重新操控身前風刃,卷起滿殿的法寶,激發其上的寶具法術,統統向他們砸過來。
打不赢。
一瞬間淩二就意識到,就算是夢體的自己,恐怕也無法在小白的域内完全抵擋這種傷害,時空已經混亂了,規則也無法突破。
打不過,那就隻能嘗試切斷古代通道,或者是……
“對不起,雖然這個要求很過分,但還是希望你能放我們出去……”淩二擋在那個隻是像是清秋的黑色木箱前,拿額頭往地上磕去,“饒了他……饒了我們,求你!”
他笃定小白一定是個善良的人。一個自己的布局都藏不住的人,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真正要傷害他們的人,也不可能留他到現在,還讓他能開口。
他頭都磕腫了,血往外飙,卻沒有落地,而是随着滿殿的風刃四處遊離。
他隻能笃定。
“小白臉,你欺負我招待的朋友幹什麼?”或許是同源的血喚回了淩離火的神智,那人搖了搖頭,忽然自己醒了。
“呼。”淩離火又一巴掌往小白額頭上印過去,“小不愣登的,壞心思還挺多。”
“嗚嗚嗚。”小白縮頭委屈地假哭一下,竟然就這麼老實了。
滿殿亂吹的風刃也偃旗息鼓,恢複成一片片飄逸的白鳳翎,飛回小白的肩膀上。
淩二還埋頭往地上猛磕,一邊磕一邊求饒,一邊哭。
“饒了,饒了,饒了他們……”
“傻子。”他聽到熟悉的嗓音,跟随着三兩腳步聲來到身側,“你在幹什麼。”
淩二擡高模糊的視線,眼角露出比平時更多的眼白,确認了下眼前這個才是正常的清秋。
“我看到你變成了……”他說不下去。
“看到什麼?”清秋問。
“看到你躺在黑色的盒子裡哭。”他想到那個畫面又忍不住哭了,“你是不是也看到我了?”
“看到了。”清秋點頭,把他拉起來,“起來再說。”
“我……是什麼樣子?”自己的靈魂……是什麼樣子的呢?
“我看到兩個你了。”清秋直白道,“一個被捆住手腳和嘴,浸在黑色的湖水裡,一直在哭着。”
“另一個呢?”淩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壞淩二興沖沖地搶過軀體,問道,“另一個我什麼樣子?”
“另一個你飛在天上,看起來很沉醉,很開心。”清秋又點頭總結道。
“聽起來這裡有兩個互相矛盾的我。”壞淩二湊近,暧昧地輕問,“你喜歡哪一個我?”
“必須要喜歡一個嗎?”清秋心虛地摸了摸耳根,“兩個都選不行?”
壞淩二眼神火辣辣的,“不行,必須要選出來一個。”
“選不出來。”清秋尴尬地摸摸後腦勺,“畢竟你們兩個看起來就是同一個人。”
“兩個,是兩個!”壞淩二咬牙,“别糊弄,到底喜歡哪一個。”
“噢。”清秋走開幾步,還是不願回答這個問題,隻好扯開話題,“我其實覺得小兔子這個稱呼也很耳熟。”
“什麼……你想起來了?”壞淩二聞言,果然瞪大眼睛,“魔界,月宮,小兔子?”
“嗯。”清秋微微側身垂頭,似乎不願意直視他的眼神。
“什麼時候想起來的?”壞淩二激動抽氣,雙拳都捏緊。
“就在剛剛……你跪地磕頭的時候。”清秋腼腆笑道,他的臉微微泛紅。
得益于小白幻境的刺激,那些失去的記憶也一齊回來了。
皮鞭,蠟燭,鴻蒙界山巅的捆綁遊戲。
還有。
清秋黯了黯眼神,吞了下唾沫。
還有……
紅燭,紅紗床,拜堂的三叩首。
喜歡,簡簡單單的喜歡。
就是喜歡。
分那麼清楚幹什麼。
“太好了,這一趟也不算白來。”壞淩二走過去,重新牽住他的手,“小兔子,怕你又忘了,我們來互相做個标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