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想說?”
向祁清覺得自己還保持着冷靜,實際上聲音有些許地顫抖。
姜晏予直勾勾地盯着她,遲遲不肯說話,半晌,才回複道:“不要逼我,清清。”
她離開了四年,唯有當年的事不想再提,連神色都稍稍變了,痛苦在深深地隐忍。
但是氣昏了頭的向祁清沒有察覺到她的奇怪,隻顧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她猛地扯回自己的手,往門外走去,任憑姜晏予在背後怎麼喊她,都不回頭。
向祁清出了公寓大門,無視樓底下保安探究的眼神,回了自己家中,用力摔上房門往床上一趴,晃得木床闆咯吱咯吱響。
她所租住的是一個很小的一室房,樓層很低,水電很貴,平時不舍得開空調,以至于現在家裡涼飕飕的。
和剛才那個地方根本沒法比。
向祁清悶悶地想。
方才走得急了,連個聯系方式都沒留。
起碼也是舅舅要求的結婚對象,若是處理不好,被痛罵一頓事小,若是又拿出父母安葬費的事情反複要挾,她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向祁清對自己很是無語。
來民政局前想得好好的,走個形式而已,怎麼偏偏對上姜晏予,就亂了方寸,甚至還賭起氣來了。
她拿出手機,劃掉了舅舅發來的數十條信息,無非都是一些警告和詢問進展,她懶得回,真有急事,那個人會打電話來的。
随後,她點開一個名為“大溪”置頂聊天框,抱着枕頭發了一條微信:“你根本不能想象我今天遇到誰了”
對方回得很快:“誰,你今天不是結婚去了嗎,怎麼樣,有沒有醜得慘絕人寰?”
“沒有,還比以前更漂亮了”
“以前?”
跟向祁清發信息的人全名何少溪,是她研究生時期的室友,此人畢業就回老家找了一份清閑的工作,不住在C城。
向祁清性格冷淡,沒什麼朋友,而對方又特别開朗随和,兩個人之前關系就不錯,如今也聊天頻繁,經常在一塊吐槽上司領導。
何少溪一看這發來的信息,立刻警覺,緊跟着加了一句:“該不會......你那結婚對象是什麼舊相識吧?”
“沒錯,是我前女友”
向祁清在心裡肯定了她的機智,沒打算賣關子,直接說了出來。
換來的是響徹屋子的電話鈴聲。
“什麼!”電話那頭的何少溪大吼大叫,像是戳破了什麼驚天秘密,“前女友!前女友!就是那個,那個你高中大學的那個那個那個......”
“對,姜晏予,我和你說過的,”向祁清一旦提起這個名字,就不自覺地帶上了一點緊張,“我的,我的初戀。”
“天呐,是她跟你結婚,這叫什麼,這叫命運的糾纏。”
何少溪平日裡最愛看小說,尤其是古早類型的虐戀情深,她這會兒越說越來勁:“我記得之前聽你說,你那個結婚對象是個萬惡的有錢人啊,霸總,這是霸總文學,怎麼樣,今天見面,有沒有舊情複燃?她有沒有給你發消息?快給我看看!”
向祁清把今天的場景簡單的複述了一遍,惹得對面連連驚叫,直呼有意思,還伴随着可惜的啧啧聲。
“算了,來日方長,畢竟你倆已經領證了,這孽緣你是逃不掉了。”何少溪嘿嘿一笑,她看熱鬧不嫌事大,當然更多的,是希望向祁清如願以償。
她可還記得剛上學的時候,這人總在被窩裡偷偷哭,連做夢都念叨前女友的名字,現在雖然藏在心底,但是絲毫沒有遺忘,可見愛意得有多麼深刻。
“姜晏予性格很倔,我今天這麼對待她,她恐怕不會再來找我了。”
向祁清說到這,後悔之心攀升,今天這麼沖動,意氣用事,舅舅那邊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不過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
因為第二天,姜晏予再次出現了。
她早早地等在向祁清的租房樓下,見她下樓,還微笑地沖她揮了揮手。
姜晏予今天沒有穿昨日的那件風衣,而是換了一件淺藍色的西裝外套,不那麼緊身的西裝下裙恰好能蓋住膝蓋,襯得小腿線條緊實,尖頭紅底的高跟鞋抵在破舊小區坑坑窪窪的石階上,斜斜地倚靠在背後那輛賓利車前,和整體的環境格格不入。
本來安靜站如畫的美人,唯獨見到了向祁清,那雙桃花眼才有了動人神情。
“清清!”
姜晏予快步走過去,拉着她就往車上走:“我不知道你幾點上班,我就早點來了,凍死我了,快上車吧,車裡開暖氣了。”
向祁清不解。
昨天鬧得那麼僵,自己還甩了臉色,姜晏予的性格她了解,一直都很傲,從不主動低頭,今日怎麼還能當做無事一般,和和氣氣地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