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了，“叮”得一聲開了門，陳霜一手扶住電梯門，另一手擺出邀請姿勢請她先走，口中還繼續沒說完的話：“公司裡許多人猜測，她其實是姜總的女朋友。”

向祁清瞥了她一眼，見她臉上無甚波瀾的表情，似乎不是故意這麼說，便沒有多話，走了出去。

遠遠地就能看見，姜晏予站在人堆裡。

她一手拿着材料，另一手肘靠在玻璃門邊上，扶額研究，今天和以往的打扮完全不一樣，沒有以往那種刻意的知性，她化了薄薄一層的淡妝，身上是長到膝蓋的裙子和簡單的平底鞋，随性灑脫，有一種簡約的美感。

向祁清臨到跟前，已經明白她人身平安，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她心裡的退堂鼓敲得超級響，想往後退，被陳霜一把攔住，打着招呼就上前：“姜總！忙不忙，有你的客人！”

姜晏予本來還在和下屬探讨商議問題，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皺起眉頭，變得不耐煩：“你說我忙不忙，這個方案馬上就要上市，連個稿都沒定下來，小陳，媽讓你來這裡，不是讓你來添亂......”

她一邊說着，一邊轉過頭，看到了更加熟悉的人。

她沒想到向祁清會在這裡，一點預料都沒有。

這段時間，她忍得好辛苦。

她忍着不去找她，是因為羅詩蘭把小陳派了過來監督她，但凡她有一點要去找向祁清的迹象，小陳就會立刻上報。

她害怕自己母親會做出什麼事情，傷害她的清清，以至于連消息她都不敢回，生怕回得多了，思念會如潮水般決堤。

當然，她更怕離婚這個事情，會真正擺到眼前。

她不敢面對。

可是自己沒去找，向祁清居然特意來找她了。

隻是......還跟着一個惱人精。

陳霜勾唇，她的氣場有一股親和力，人群不自覺地給她讓開了路：“姜總，這位向小姐你認識嗎，她說是你的熟人，要不你們先聊，工作的事可以先放放。”

向祁清被同時推搡向前，姜晏予慌張低頭，痛恨自己今天怎麼穿了這麼一身衣服，頭發也沒來得及卷。

早知如此，出門前應該好好挑挑的。

“你為什麼不回我信息，”事已至此，向祁清還是把來這的目的說了，“我以為你出事了。”

姜晏予感動得不行，她多想訴說自己一連多日的牽挂，可那個陳霜就這樣站在一旁，笑意不減地望着她們兩人。

隻等她跳進陷阱裡。

“抱歉，你也看到了，最近公司的事太多太忙，沒什麼空。”

姜晏予心裡滴着血，面上強裝鎮定自若，眼神不肯掃過去：“有什麼急事嗎，如果不急，等我忙完這陣再聯系你吧。”

向祁清聽了她這段冷言，頗有趕人的意思，本該識趣地告别，但口中不自覺地蹦出這些話：“也不至于沒空到半個多月都不回吧，從那天之後你就沒回複，我擔心......我怕你想不開。”

“什麼事想不開？”姜晏予一臉驚訝，她聳了聳肩，“沒有這麼誇張，你想太多了，信息沒回......可能是微信給我發消息的人太多了，刷下去了。”

陳霜挑了挑眉。

向祁清愣住了，心中的火苗被傾盆大雨一把澆滅。

着實是把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想得太重要了。

看到了那個頭像，看到了那行字，居然就敢自信膨脹，去安慰一個本不需要安慰的人。

“我們等下去會議室開個會，小陳，麻煩你送向祁清下樓可以嗎，我想她的問題應該結束了。”姜晏予看了眼手表，跟周圍人确認了一下時間，眼眸斜都沒斜，壓根不敢直視。

陳霜笑容不再，她調侃道：“姜總真是薄情寡義......别人大老遠跑來找你，連頓飯都舍不得請呢，走吧向小姐，我送你。”

向祁清點了點頭，她轉身就走，沒注意到姜晏予那一絲極其不舍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等一下。”

姜晏予出聲叫住了她們：“外面在下雨，小陳，你開我的車送她回家。”

陳霜有些驚訝：“姜總......”

“沒必要，我怎麼來的就可以怎麼回去，你不是在忙嗎，工作要緊。”

向祁清語速很快，她不理解自己為何有一絲賭氣的意味存在，明明對方做的事很正常，是自己要離婚的，得到這種态度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可是結合陳霜的那句“是好朋友還是女朋友”，心裡竟非常淤堵。

“清......”姜晏予忍了又忍，手上的材料快被她攥成一團了，“那，那你自己小心點，注意安全。”

向祁清沒有搭理她，走到電梯口，突然沒來由地多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

“雖然我沒有什麼天天給我發信息的人。”

“但我也有，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