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向祁清說着“你無可救藥”再挂了電話,但她不覺得姜晏予連這種的謊話都能編得出來。
她心裡隐隐有個猜測。
說起來要追溯到四年前,當初在打算求婚之前,她的舅舅忽然噓寒問暖,讓她回過一次那個所謂的家。
現在想來,那天和以往比确實不對勁。
郝玥看她從門口回來,精神不振,張了張口沒有說話,目送她回工位上。
“應該是她的前妻吧,”塗思竹趴在她的前台邊緣,撐着下颌同她看一個方向,“以前沒見過祁清這副表情。”
“你那麼會猜,你怎麼不過去問問。”郝玥看似随意地搭話,心裡卻隐隐期望。
“我這麼貿然過去,她會不會覺得不舒服......不管了,祁清......”
塗思竹自己在那裡糾結半天,最終下定決心要去,話在口裡喊了一半,向祁清已經走到她的面前,打了個招呼問她這兩天忙不忙,說要再請一個假。
于是,她沒說完的話變成了:“沒問題,我搞得定,忙你的去吧!”
直到向祁清踏出律所的門,她才立刻轉頭,對上郝玥:“那絕對是她前妻,她請假肯定離婚去了,終于要到這一刻了!”
“......你那麼興奮幹嘛?”
“作為朋友,我替她高興,”塗思竹拍了拍胸脯,“但是作為同事,我現在非常八卦,并且準備好了三個以上人選準備介紹給她,個頂個都是大美人,保證讓她渡過失戀的痛苦。”
郝玥蹭得一下站起身,推動椅子挪動一大截,發出很大的聲響:“你有病啊,人家輪得着你介紹嗎,閑得沒事幹!”
說完,她就氣勢洶洶地走了,不給人說話的機會,隻留下塗思竹一個人在原地淩亂。
塗思竹:“......吃錯藥了?”
向祁清有了疑慮,自然要去查清楚。
她回到F城,并沒有直接回老家,而是去了一個超級偏僻的街上,走入那家不分吵鬧白天晝夜的KTV,一腳踹開最裡面那扇門,揪起叫的最兇的那個人衣領往外拽。
在場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些發生,不久又重歸喧嘩。
向祁清拖行他,絲毫不留情地扔到走廊上,被煙漬浸染的髒兮兮的牆壁帶着濕潤的質地,讓那個人咒罵起身:“誰啊,誰他......”
剩下的髒話在看清長相後,被那個人吞回了肚子:“......姐。”
“嚴高騰,長話短說,”向祁清沒空跟他叙舊,直截了當,“你的貸款利滾利,滾了太多了,即使你每天賺一萬,一整年不吃不喝,你也還不上你的本金,更别提利息了。上次舅媽給你的錢,也就是我......我的結婚對象打來的款你揮霍完沒有?我起訴狀都寫好了,金額我是有一一備份的,就等着起訴你了。”
“姐!”嚴高騰大哭大鬧,沖上來要抱向祁清的腿,他早就把錢賭完了,作為這個世界上最沒臉沒皮的人,他非常清楚應該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你最懂我了,怎麼可能沒花完呢,我這人的口袋就兜不住錢,你說吧,這次你要我做什麼?”
向祁清能夠直找到嚴高騰的位置所在,全是因為這個交易。
她這個表弟樣樣不行,就是一張嘴最會說,他答應自己隻要不把他送進去,不幹擾他的享樂人生,讓他安心找爸媽要錢,那麼指揮他做什麼他都同意。
“墳的位置?”
“不知道,”嚴高騰沒抱上大腿,乖巧往地上一跪,舉起四個手指發誓,“你幾年前就問過我了,這個我真不知道。”
朱雅蘭和嚴至偉還是有點腦子的,畢竟這是拿捏住向祁清的最關鍵方式,一定會緊緊捏在手心,連親兒子都不說。
“行吧,”向祁清抿了抿唇,換了這次自己來的目的,“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我回家過一次,舅媽有沒有跟你說過?”
嚴高騰把臉一皺:“你不會覺得我能記住吧?”
“哎......”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那你就回去查,好嗎,查你爸媽的電腦,查他們的手機,查他們的聊天記錄和文件,和什麼你不認識的人有過聯系,查出來發給我,這個能記住嗎?”
“記不住......”
向祁清挑眉,她眼前跪着的人一臉窩囊,但卻時不時瞟一下自己,寓意十分明顯。
她蹲下身,和對方平視視線:“那如果我說,舅媽還有很大一部分錢沒給你,算了,料你也記不住......”
“記得住記得住!”嚴高騰用膝蓋往前蹭了兩步,頂到她面前,拼命點頭,“多少,媽那還有多少?”
向祁清假意思考,撥了撥耳邊垂下的發絲:“嗯......她是不是沒告訴你,跟我結婚的是誰啊?”
望着對方星星的眼神,她在心裡默默地想,得稍微利用一下姜晏予的名号了。
“姜氏集團,”她把手放在唇邊,狀若很小聲,不想讓旁人聽見,“你聽說過嗎,那家公司出手特别闊綽,聽舅媽上次偷偷和舅舅說,他們住老房子住多了,要在市中心新買個房子,留着以後養老,省得你花光了他們的錢,到老了沒處指望。”
“什麼!”
嚴高騰氣得大叫一嗓子,又忙看看周圍,減弱聲線:“什麼?他們怎麼能這樣,有錢不想着先給兒子,那可是姜氏,我欠的就是他們的錢!”
向祁清詫異地“啊”了一下,她倒沒想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