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好姐姐,”他也不是那麼蠢笨,似乎明了些什麼,“跟你結婚,那你去幫我說說不就行了?”
“說不了,因為我馬上要離婚了,”向祁清說了半天,有點嫌煩,不想再多話,“我現在可是把底都透露給你了,你去還是不去?”
“去,必須去,姐姐真好,什麼聊天手機電腦,你放心,我打印成冊子給你送來,我明天,不,今天就去。”
嚴高騰笑得燦爛如花,歡送向祁清的離開,還囑咐她下次再來。他的貸款再欠下去就不是光挨打那麼簡單了,本來想給老宅賣了,但是之前的遺囑有說明這個在他姐名下,難以亂動。
如今又有一筆錢能到手,他打心底裡高興。
向祁清在F城定了個酒店,決定住兩天,這事情不解決,她連睡覺都不踏實。
其實按她舅舅舅母那個個性,随意诋毀诽謗她是完全做得出來的,不是毫無迹象。
假如錄音的事是真的......
她想起姜晏予自回來後的所做所為,奇怪又反常,有時溫柔缱绻、降破底線,而有時候,如同今早那般,冷淡無比,她都快要懷疑這人是不是真人了。
向祁清躺在酒店的床上,蒙着眼睛思索。
假如是真的,那她們之間,豈不是有一個很大的誤會?
不過,即使是真有什麼誤會,這個人也沒有打算聽自己的任何解釋,理所當然地下定義,然後離開了四年。
相處這麼久,連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都不清楚嗎?
向祁清冷冷地哼了一聲,她的頭緒很亂,眼前閃過的都是曾經的美好畫面,交雜姜晏予的淚水。
姜晏予第一次哭泣,是一個尋常的午後。
她們剛談上戀愛,甜甜蜜蜜,每天都膩歪在一起,去圖書館,去遊戲廳,去酒店,向祁清隻要打完工,姜晏予都會在門口等着她下班,接她出去吃飯。
而那天,姜晏予在等她的過程中,接了一個電話。
向祁清出來後,就看見她的眼淚已然流了滿面。
那通電話不是别人,隻是她曾經一個朋友,對她現在被父親趕出家門的狀況報以熱烈的同情,同時更是炫耀了那些她以往嗤之以鼻、而今渴求不到的奢侈品。
向祁清聽完她的講述,才明白她從未提起過的人生遭遇。
也是自那以後,她暗自決定對姜晏予更好,甚至多打了幾份工給她買禮物,雖然對方說自己真的不需要,但是收到的時候還是會笑得很開心。
向祁清難過于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露出的悲傷,想讓她永遠保持這種笑容。
而現在......
“睡了嗎?”
姜晏予的消息不合時宜地亮起,分明正要将她從自己的腦中趕出去,結果又殺了回來。
“清清,你還記得大學的時候,我在你面前哭了一回嗎?”
向祁清沒有回複信息,對面的人也不太過在意,自顧自地發:“那天,我跟你說了很多,我跟你說了我一直隐瞞的身世,這是我心裡最深處的秘密。其實那天我特别忐忑,畢竟我打破了之前在你面前營造出來的所有幻象,我怕你會對我失望。”
“我害怕失望,清清,我害怕我的自尊掉在地上被人踩,我那天哭不是因為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也不是因為被趕了出去,是因為我發現我的自尊徹底沒有了。”
心有靈犀。
向祁清看完這段話,腦海中蹦出來的第一個詞竟然是這個。
這人是在她身上安了監控嗎,怎麼自己想什麼,她都知道。
向祁清拿起手機:“你好煩......”
“你沒睡嗎,清清?”
剛回完,消息一連串地來了,方才還是那麼傷春悲秋,現下看來隻是誇張的演繹:“你肯回我啊,你在哪,我接你去吃夜宵好不好。”
向祁清對她這種轉變飛快的态度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今天電話裡說的錄音之類的,我完全沒做過那種事,我正在去查清楚,所以别煩我了。”
消息停滞了好一會,電話又叮鈴鈴地響起。
向祁清把它挂掉。
電話又來了。
她再挂。
消息和電話同時發來:“清清,你在哪,我現在就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