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玫瑰裝在一個透明的花瓶中,擺在向祁清的出租屋裡,嬌豔欲滴的花朵和樸素的擺飾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倒也平添了些許氛圍。
家的氛圍。
向祁清起得很早,她心情不錯,吃了早飯後還有空給花上噴點水保鮮,幽人的香氣沁鼻,連帶周身環繞。
就連塗思竹都皺皺鼻子,在她身邊打轉:“你噴香水了?”
“沒有,”向祁清拍掉她的手,阻止她的舉動,“是花香。”
坐在一旁的郝玥聽到這話,眼神動了動。
“看不出來啊,你還喜歡買花,”塗思竹啧啧打量她,撫摸自己的下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你前天走的時候那麼低落,今天這麼有閑情逸緻。不會,是别人送的吧?”
郝玥手上的手機一個沒拿穩,掉在桌子上,她慌忙撿起來,輕咳兩聲。
向祁清默默地整理新來的案件需要的資料,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有情況啊!”
塗思竹大呼小叫,她每天都咋咋呼呼的,帶着年輕人熱烈八卦的氣息:“什麼人什麼人,跟姐姐說說,還能給你參考參考。”
“你又是姐姐了?”郝玥雖然離得不近,但依舊穩當地拿紙團砸中她的頭,裝腔作勢地斥責,目光卻落在向祁清身上。
向祁清扯出一抹笑意,替她從頭上拿下紙團,扔進垃圾桶。
塗思竹揉了揉腦袋,把弄亂的發絲撥了回去:“玥玥,隔這麼遠你都能聽見啊,你也太關心我們了。”
“少來,”郝玥像是被戳穿了心思,有點窘迫,“亂說什麼,誰關心了。”
塗思竹和她打趣兩句,才要繼續剛才的話題,卻突然想起什麼,壓低聲音:“祁清,你那個,那個,解決了嗎?”
“什麼?”
“那個啊。”
向祁清擡眸,手上整理的動作沒停:“哪個啊?”
“就是那個,”塗思竹聲音壓得更低了,還對旁邊有所警戒,生怕被别的同事聽到,“你那個,前妻......”
向祁清當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個,她随意搖搖頭:“還沒,等她自己解決了來找我再說吧。”
“天呐,她自己解決......”
塗思竹捂住臉,頗具同情:“該不會,她,她要解決外面那位,她出軌了......”
“郝玥說得對,你天天能不能正經一點,”向祁清任是淡然無比,也忍不住要翻白眼,“這都聯想到哪去了?”
塗思竹聳聳肩,她表示自己倒想正經,奈何魅力太大,隻能松弛一些,以免讓别人耐受不住。
周圍的同事集體嗤鼻。
現在黃主任和朱雅蘭不來律所,大家湊在一起其樂融融,少有争執和亂象。
臨近中午,向祁清收到了姜晏予的短信:“方便來找你嗎?”
她看了看自己電腦,這份資料明天就得用上,她已經忙碌得差不多了。
“我在律所,食堂。”
姜晏予走進食堂的時候,正巧看見她們三個人坐在一起,熱絡地吃飯聊天。
天氣轉溫,她穿了一件簡單的一字領白色短袖,隻有一朵粉色的話點綴在鎖骨上,下身是和花朵同一顔色的垂感長裙,黑白相間的小皮鞋做工簡約,優雅地宛若一尊塑像。
她的頭發低低挽起,整個人輕輕靠在門框邊上,眼瞳裡隻聚了一個人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靜靜地望着向祁清的動作、神情、表情外放的模樣,還有那帶着笑的眼睛。
自她回來後,很少能夠見到這一幕。
她沒有别的想法,隻是想多看看,隻是怕自己走近以後,那些笑容會就此褪去。
郝玥坐在向祁清的對面,她眼尖,一眼就望見了門口的姜晏予,回憶起是那個當初在律所門口和她嗆聲的人,她撇了撇嘴,方才舒暢的情緒一掃而空,心情宕到谷底。
向祁清的前妻來了。
“玥玥,明天我和祁清要用會議室,麻煩你幫我們提前預約......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塗思竹敏銳地察覺到郝玥的不高興,拿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同時還犯賤地打了個響指。
“沒......”
郝玥就答複了一個字,甚至沒有反駁她,這種态度讓她大驚失色,她連忙把頭伸過去,歪着看對方的臉:“玥玥,你居然不吐槽我了,該不會出大事了吧?”
“天天吐槽你誰能受得了,你滿身槽點,”向祁清笑了笑,讓她别亂動,轉而對向郝玥,“是不是她說話惹到你了?你别理她,她每天都這樣。”
塗思竹還在張牙舞爪,示意她看看自己,郝玥沒有搭理她,微微擡起頭,看向姜晏予的方向。
嘴唇輕抿。
這下,另外兩人也都順着她的目光回頭。
姜晏予面對那兩個人無動于衷,唯有向祁清的眸子望進她的眼睛時,她才稍稍站直了身體,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