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握,向祁清的手凝在空氣中,略微有些尴尬,看來這次交流,并沒有開到一個好頭。
她收回手,翻出資料,坐在沙發的對面,跟她一一核對:“不用喊我向律師,叫我名字就可以,我還沒有執業。離婚案件是嗎,具體什麼原因呢,不去民政局的原因是因為對方不同意,還是家産分割沒有談妥?”
陳芷搖了搖頭:“都不是。”
“向......向律師,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離婚。”
“啊?”向祁清摸不着頭腦,“你不想離婚,那為什麼要來咨詢,據你給的材料顯示,對方并沒有先你一步起訴離婚啊?”
“因為她不肯見我,不肯聽我說的任何一句話,”陳芷俯下身,把臉埋進手心裡,“她說了,唯有上法庭,我們才有再見面的機會。”
向祁清警示她:“既然如此,那麼上法庭一定會判你們感情破裂,哪怕是這樣你也要見她一面嗎?”
她悶着不說話,内心知道不妥,但也毫無辦法。
向祁清本就是個嘴笨的人,不懂如何去安慰,她考慮了一下,接着道:“到開庭前還有很長的步驟要走,不然,我們争取在調解階段見見她呢,事後再撤訴也不遲。”
陳芷擡起頭,眼神減少了些許空白,終于看向了她,仿佛找回一點希望。
向祁清不想打破她的期許,沖她笑了一下,示意一切都會好。
實際上自己心裡也沒底。
一個不離婚,隻是為了求不見面的人,怎麼可能會再和她續前緣,緩和這段關系。
送了陳芷出門,塗思竹正巧來上班,趕忙問向祁清情況怎麼樣,她不知從何說起。
“......她和我簽了合同,已經全權委派給我了。”
“太厲害了!祁清,你出師大捷啊!”塗思竹誇贊她,偷偷對着身後的郝玥擠擠眼,“晚上你做東,我請客,帶你去搓一頓,玥玥,你去不去?”
郝玥顯得有點慌張,差點撞倒了椅子:“去,去啊,免費的飯當然要去。”
向祁清很懷疑自己的能力和水平,奈何這兩個人興緻高昂,她也不好多聊一些關于案件的情況。
她明白,這次隻能說是誤打誤撞,所以基本上沒有慶賀的心情。
塗思竹嚷嚷着要請吃火鍋,她們三約好了時間,靜等下班時間一到,立刻飛奔出門,開上郝玥的車直達目的地。
離開工作場所的向祁清放松許多,就是不清楚為什麼上車的時候塗思竹非要坐後面,找了個非常爛的理由把副駕讓給了她。
“你暈車不應該坐前面嗎?”她将頭往後靠,詢問後排那個表現奇怪的人。
“這是電車,坐前面才更暈。”
“哪來的科普,”向祁清對她無語,“你少看點短視頻,腦子都看壞了。”
郝玥這次沒有幫腔,對主屏幕上的語音助手說了兩句,不經意地問她:“座椅的位置可以嗎,不舒服的話你可以調。”
“挺好的啊。”
“那就好。”
塗思竹兩手各扒在她們的椅背上,怎麼看怎麼覺得不行,一點暧昧的感覺都沒有,完全就是公式聊天。
她決定下狠手撮合。
等到了火鍋店,她嘚瑟地往其中一邊一坐,将包甩在旁邊:“有人了,你們兩個坐對面吧。”
向祁清舉雙手投降:“你請客,你老大。”
郝玥咬了咬下唇,坐在她的身邊,有些坐立不安,偷偷瞥了瞥她的側顔,心動到心髒撲通撲通跳。
她們兩個挨得很近。
再越過界一點,就可以觸碰到她的皮膚......
郝玥想起姜晏予對向祁清的稱呼,“清清”,而自己一直在喊她的全名。
她也想改一改。
“......祁......”
向祁清聽到她的聲音,問她想說什麼。
“......祁清......”
最後那個“清”字特别小,還在嘴裡翻來覆去,沒全部吐出時,那個聲音蓋過了她,在稍遠處響起。
“清清?”
向祁清的視線從她身上離去,轉向身後。
姜晏予站在火鍋店的門口,對着她笑得溫柔,見她看向自己,又多喊了一遍。
而她的身旁,站着一位高挑的女人,烏黑如瀑布的長發流下,碎發被别在頭頂的墨鏡下,眉眼下的小痣點綴得恰到好處,瞳色在光線的襯托下更顯淺淡。
向祁清見到這個女人第一眼,腦海中瞬間響起陳霜說過的話。
“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特别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