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專心幹活的某人懷裡突然挂進來個老婆,她整個人都懵掉了。
嗯?這是…投懷送抱?
燕鏡辭身子不好,手也沒力氣。她以為自己在報複紀半緣,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但在紀半緣眼裡卻是:哎呦,哎!她老婆沖她撒嬌了!!
美滋滋的女人抱住懷裡人蹭了蹭,然後笑着繼續給她脫衣服,邊脫邊道:“都是小事兒,不必感動。等我給你把衣服脫了,就不熱了。看着一臉的汗,得多難受啊。”
眼看着自己努力穿上的衣服被一件件扒下來扔到被窩外,燕鏡辭徹底生氣了。
“啪!”枯瘦的手掌貓抓人似的,飛快地拍了紀半緣解衣帶的手一下。
這一下不重,但卻怒氣滿滿。
紀半緣就是再木頭,也反應過來她老婆生氣了。紀半緣低頭瞧着她老婆氣紅的眼尾和水霧彌漫的眸子,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給她賠不是:“咱…不脫衣服?那什麼,要不…我再給你穿上?”
快被氣死的小蘑菇這會兒炸成了蘑菇花,憤憤地扭過頭不要理紀半緣。自己擡手去抓衣服,然後當着紀半緣的面慢吞吞地穿。
被自己老婆無視掉的女人麻了,不知道該怎麼哄人才好。但炸蘑菇花雖然生氣,卻不會不理紀半緣。
隻見她慢吞吞地穿上一隻袖子,然後轉過頭瞪着黑溜溜的眸子看紀半緣。她也不說話,就那麼溫吞地瞧着對方,瞧着瞧着再動動袖子。
鬼使神差的,紀半緣好像明白了她老婆的意思。
“你是想給我看,你怎麼穿上衣服的?”
紀半緣說的話雖然是疑問,但明顯她答對了。燕鏡辭聽到後又轉回頭,開始慢吞吞地穿剩下的衣服。中間她還突然轉頭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紀半緣,然後開始放慢速度,用幾乎是蝸牛爬牆的速度一點點磨蹭上了外衣。
紀半緣看她老婆穿衣服看的熱淚盈眶。尤其是意識到中途她路過正屋門口往裡看的時候,吓到了她老婆。把小烏龜變成了小蝸牛…算了,她也分不清哪個更慢。
總之,她真該死啊!
她老婆辛辛苦苦,滿頭大汗地套上了衣服,她轉頭就給人家扒了個幹淨。這和扶老奶奶回馬路有啥區别?
紀半緣捂住臉,不敢直視她老婆。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她感覺自己不配為人了都。
“那什麼,老婆我先去收拾籮筐,一會兒要上山打獵。飯都給你熱在鍋裡了,老婆你餓了就吃,我今天争取早點回來。”不忍再看的女人尋了個理由,腳底抹油地溜了。
跪坐在床上的人扭頭看她一溜煙跑出去,再低頭時,穿衣服的動作多了幾分急切。不多時額間便出了一層薄汗。
溜到院裡的人捂着臉蹲下身,尴尬地呻/吟。要死了,她今天是蠢透了。
被自己蠢得頭皮發麻的女人麻利地收拾好東西,想着趕緊上山。沒準上山打獵回來,她老婆就把剛剛事忘了。
隻是沒想到她背着籮筐要出門的時候,卻見外衣淩亂的燕鏡辭站在門口等她。
紀半緣有那麼一瞬間,呼吸仿佛停頓了。
她耳邊飄來一個聲音:“你…你來送我嗎?”
那聲音是不是她的,她已經分不清了。她借着天邊透過來的一點灰蒙蒙的光,能瞧見燕鏡辭衣帶都系了死結,往日裡被她打理得闆正利落的衣擺也團弄皺褶地卡在腰間。
但燕鏡辭手裡卻仔細地提着一個燈籠,裡面那根蠟燭爆出的燭花炸在紀半緣心頭,炸得她心尖發顫,胸口發酸。
溫吞呆傻的女人在等她,等着她出門,然後提燈慢慢走在她的身前為她照路,送她出村。
直到紀半緣入了山林,再回頭時那點昏黃的光還遙遙守望在原地,靜靜的,溫柔的,守在她的身後。
山間的風吹在臉上帶起一陣冰涼,紀半緣抹了把臉。抹去上面不知何時落下的鹹澀水液,笑着對那燭光喊道:“回去吧。”
說罷,她便轉身沒入漆黑的樹林。伴着風聲和昏暗的天色,笑意盈盈。
今兒個啊,準是個好天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