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懿等待半晌,後閉眼冷笑自嘲異想天開,總是做出一些荒唐舉動。手臂摩擦側身衣服悉娑,他打算回到自己床位,突然覺得氣氛變了。
如琴弦緊繃後一刹的松動,高居懸崖水滴驟然下落,一個高大的黑色陰影瞬間将他籠罩。
溫熱貼在右側腰身,段以桓伸手搭住他的身子,借力從床上起來,因為動作倉促突然,連帶着他的身子都不大穩重,大半傾斜出來。
陳懿吓了大跳,段以桓竟然真沒睡!
他聽到了自己的“玩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時候的他,才開始在腦子裡飛速轉動思考段以桓會給出什麼樣的反應。
他僵硬地順着段以桓的動作轉身,正對上月光下明亮得吓人的一雙眼睛。
分明是深夜,卻有人用剖開一切的目光鑽入他的胸膛,段以桓劍眉星目,眼底是斑斓宇宙,被他用那樣清澈而深遂的目光注視着,陳懿覺得自己有些頭重腳輕,他甚至發自内心地生出一絲恐懼——新的關系在他不知道的某個時刻,或許悄然誕生了,而他的舉動,催化了一顆本可以健全健康的果實,慢慢走向腐爛。
直到此刻,他才慌亂地辯解。
“我就是開個玩笑,想看看你睡沒睡。”
“我一直清醒。”段以桓的手沒有放開,顯得有些固執。
“是、是嗎......”
“所以,隻是個玩笑。”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居然有點遺憾。
“為什麼,是個玩笑?”
陳懿站在月光下,覺得冷飕飕的。
段以桓這是什麼意思?
“你可以理解為我突然有點失常,說了點有的沒的。剛剛,包括回來時候我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我還記得。”段以桓的臉慘白,表情也不再自持。
“我睡不着。”
陳懿内心大動,望着他的臉,表情由驚訝,慢慢轉變成微笑。
一雙白皙纖長的手攀附上段以桓瘦削立體的臉廓,他踩在地上,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拇指覆在段以桓流露痛苦的眼下,陳懿慢慢低頭,彎下身來,在段以桓的唇畔落下一個羽毛輕柔的吻。
事已至此,什麼玩笑真真假假,都已經無所謂了。
陳懿沒想到,一切都來得這麼容易。
段以桓黑色的眼眸裡搖搖晃晃的他的影子,一副不加收斂、得意洋洋的模樣,令他自己都要大笑。
火辣辣的刺激感烙在他的身上,陳懿抱着一顆腦袋,動用自己所有的經驗,比刀劍更可怕,漸漸深入瓦解了他人冰冷的盾甲,鑽進舌根。
段以桓被他弄得要幹嘔,眉頭蹙起,偏生整個人被拿捏着動彈不得,隻能自己适應和消化異物感。
他對陳懿的熟練有些奇怪,可是氛圍旖旎,根本容不得他多想,隻覺得自己入了魔,腦袋熱得可怕,使他哪怕穿戴整齊,也有被人看光了的窘迫。
這是他第一次生出邪念。
像第一次撒謊,第一次被人抓住弱點,他嘴上一對唇軟得令人心顫。
而他堪堪回神。
陳懿被推開,露出驚訝表情。
段以桓用力用手背擦去唇角涎液,眼神有些不對。
“你在耍什麼把戲。”
陳懿站穩了:“你不喜歡啊,那是我猜錯了,對不起。我以為……你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