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間,這樣不是很正常嘛?”謝嶂擡臂勾着他的肩膀,熱熱的身軀貼着陳懿,傳遞的溫暖讓他不再想着躲避。
電梯門打開,他們進了電梯。
那晚是謝嶂送他回家的,他們還越好,陳懿生日那天,要兩個人一起出來玩。
從口袋裡摸出鑰匙,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謝嶂伸手,握了下他的手,偏小的手攥在掌心裡,不輕不重地壓了一下。
“明天見,小懿。”
陳懿回頭看他的樣子像是受到一點驚吓,謝嶂想,他表現得還是太暧昧了嗎?
可是做朋友那麼多年,他忍耐了很久。
已經到了決堤噴發的地步。
所以他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向對方示好的機會。
第二天陳懿照常上學,他背着包和謝嶂一起走進教室所在的樓層走廊。
聽見周圍有些針對他昨晚惡劣态度的竊竊私語,他臉崩得緊緊的,怕在别人看來他有什麼異樣。
謝嶂擋在他前面,幫他推開教室門,放好書包,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沒拆封的感冒藥。
從裝熱水到撕開包裝給他吃藥,陳懿沒有動一步,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幫他安排得妥妥當當。
其實經過一晚以後,陳懿已經沒有昨晚那麼難受了,他發現人類身體其實并不如想象中脆弱,吹個冷風,也不會怎樣。
池争仍在醫院住着,陳欣已經幫他請了一個學期的假,為的就是讓池争在受傷期間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康複上。
反正他的弟弟天資聰穎,哪怕一整年不上課,也不會比别人差多少。
隻是父母早上從家門離開前,都沒提到過昨晚電動車碰撞事故的細節。
他——池争受傷的始作俑者,從這個事件裡隐身了。
陳欣隻是叮囑他可以多去看望弟弟。
但陳懿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晚上放學之後,他自己去了醫院,還是那間病房,從房門轉進去,大燈關上,夾在床架上的台燈照得池争一身金黃,他正把書攤在床上桌,專心緻志地看着。
陳懿在門口看了一小會,才慢慢走進去。
“陳懿。”池争眼睛盯在他身上了,這次他沒再叫他哥哥。
“醫生說我可能以後走路都不穩了。跑步、跳躍都會有風險。”
陳懿聽他這麼說,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對不起,我沒想過會這樣、”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池争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眼淚從他漂亮得像女孩一樣的眼睛裡湧出來。
“你賠我的腿——”
陳懿垂在雙腿邊的手握緊了,他麻木而害怕地聽着池争近乎癫狂崩潰的聲音。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換位思考,如果是池争害他這樣,他殺了對方的心都有!
“對不起,我、我會盡力補償你。”
“補償我?你有什麼,陳懿,你告訴我你有什麼啊。”池争臉頰幾道淚痕,聽到他的話反倒笑了。
“......”陳懿自然清楚,自己什麼都沒有,“每天下課之後,我會給你講課本上的内容。”
池争沒說話。
知道對方肯定沒有原諒自己,也不想自讨沒趣,陳懿拉緊肩膀的背包帶,打算離開。
“好啊。”
池争開口:“到我出院以前,你都要過來。”
陳懿點點頭:“我會的。”
兄長離開後,又剩下冷清陰暗的病房。
池争把書合上,桌子收起來放在一邊。
臉上的淚水已經完全幹涸,像張蛛網爬在他的臉頰,剛才那種傷心欲絕的神情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陰冷而得意的笑靥。
他輕輕撫摸自己受傷腿骨的那條腿,好像剛才那個大喊要人賠償的少年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