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媽會不會給我慶祝。”

謝嶂從地上挪到沙發，靠在他身邊：“不行咱倆出去慶祝。”

“再說。”陳懿點開下一把，眼神又變得認真，這款遊戲剛上的，他還沒玩膩，就要一直玩到夠。謝嶂已經和他在家裡打了一個下午，兩人都很享受。

兩天後。

陳懿起了個大早，出門上學，臨走前看了陳欣好幾眼，等她開口提自己生日的事情。

陳欣卻忙着給池争調節拐杖的高度，沒有看過來。

希望一次次落空。

直到忐忑上完一整天課，除了關系好的幾個同學朋友祝他生日快樂，還送了點精品店的小禮物表達重視，他最想要得到的來自母親的祝福卻了無音訊。

帶着失落走出班級，陳懿深深吸氣，看着黃昏漸落，說不難過，很難，隻能自己慢慢消化、适應。

陳欣很忙，不記得也是理所應當。

從今天開始，就當做自己不再是母親的兒子。

别再去祈求得到那些虛無的溫情！

陳懿賭着氣把擋在路上的石子踹飛，又把石子想象成出門前陳欣在擺弄的那根臭拐杖，腳上力氣更大了些。

注意力完全放在地上的東西，以至于眼前看不到有人，重重地撞上去。

他剛要道歉，擡頭就看見夕陽下頭發吹得散亂的謝嶂站在面前，一臉神秘。

“想什麼呢，這麼不高興。”

“你說呢。”

陳懿繞開他，往外面走。

謝嶂一把撈住他：“哎，你忘啦？”

“忘啥？”

“我們一起出來慶祝你的生日。”

“還有晚自習呢。”

“逃課啊——理由我都幫你想好了，我腸胃炎，你帶我去看醫生。”

“這麼老套班主任會同意？”

“已經同意了，假條都批下來了！”

于是他們就跑到經常去吃的那間茶餐廳，陳懿特别喜歡吃那家烤雞翅和檸檬茶，兩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點完單能坐兩小時。這次謝嶂給訂了裡面的包間。

陳懿第一次知道裡面還有包間，坐進去看到一桌子好吃的，眼都發光。

牆上還有氣球拼成的happy birthday彩字，正中間的座位上擺了一大束藍色的玫瑰，謝嶂是下了心思去準備的。

被牽着手邀請入座，陳懿笑着拿起檸檬茶，說哥們真厲害，我都有點對你心動了。

突然餘光被白光閃得發慌，他扭頭，看見謝嶂舉着一台相機，正對着相機裡的畫面發呆。

“你還帶了單反？”陳懿好奇地湊過去，被謝嶂避開屏幕不給看，“你還對主人公藏着掖着！”

謝嶂：“沒拍好。”

“那再來。”

陳懿用叉子卷起意面，學網上那些拍照姿勢做作送入口中。然後馬上又像燙到一樣把叉子拿遠：“這樣太别扭了哈哈哈......”

“你說心動。”謝嶂突然表情很嚴肅。

陳懿瞥他眼睛，不像在開玩笑，突然心也跟着緊張起來。

“是哪種心動？”

陳懿咬着唇，情動在眸中潋滟：“你希望是哪種？”

謝嶂想都沒想，放下單反擡手就扼住陳懿下巴将唇貼了上去。

陳懿沒拒絕，也不很主動。兩個人都顯得生疏，大概幾秒，陳懿感覺電流從上飛流直下蔓延，他的手腳都變得酥麻。

強而有力的雙手捧着他的臉，他覺得有些窒息了，但謝嶂在動作上體現了偶爾的恣肆霸道，緊緊咬着他不肯放開。

“唔、謝！”

陳懿懷疑這人早有預謀，可是除了今天特别暧昧，先前他都把謝嶂當成鐵兄弟看。

好像舍不得分開，謝嶂目光沉沉，松嘴卻不肯撒手，兩個少年的身子挨得極近，他瘋狂地将陳懿的氣息吸入肺中，仿佛這樣就能刻在身體裡再不忘卻。

他們紅着臉分開，期間對話甚少，略沉默地将晚飯吃了。服務員端來蛋糕，氣氛才變得高昂些。

陳懿站起來，想切蛋糕，被謝嶂攔下。

蛋糕上被謝嶂插上蠟燭，16歲的生日突然多了更多儀式感。

包間燈光關閉，隻有兩人面前蛋糕的蠟燭發光。

“許願吧，小懿。”

在對方的溫聲催促下，陳懿做了好久都沒有做過的許願動作。他低着頭，将雙手抱拳相握放在喉嚨正對的高度，輕輕将眼睛閉上。

謝嶂低聲唱着生日歌，陳懿在腦子裡花裡胡哨地想了很多，眼前閃過今天和謝嶂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那些絢爛的神秘的驚喜，樸素的真誠的歡呼，還有那個悶熱的深吻。

臉突然又爆紅，他慶幸現在關着燈，謝嶂看不出自己的臉色。

“生日快樂。”

他在謝嶂的祝福中吹滅了蠟燭。

正準備叫人開燈，突然感覺手指被推上一個圓環狀的東西。

陳懿一愣。

黑暗中有個聲音很快閃過。

“你願意試試和我在一起嗎？”

陳懿聽見自己的沉默，唇瓣上似乎還保留着對方的溫度。

幾乎沒有太多猶豫，在服務員進來開燈前，他的身體很柔軟且屈服地回應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