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要看到你,就想起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你看我的眼神。”
這是兩人之間難以磨滅的記憶。曾經越單純,反差就越大,溝壑就越深。陳懿也想過自己是否應該因為這件事情就把段以桓打進不複的黑名單,可是不管怎麼想,他都看不到兩個人的未來。
太不合适了。陳懿看着眼前高大俊美卻手足無措的男人。
“我錯了。”
“别再說這個。”陳懿決絕地看着走過小徑的情侶,像從他們身上找自己的影子,“就算不發生那些事,你也清楚,我們是不可能走長遠的。”
“為什麼不可以?......”段以桓急道,旋即,他的餘光看到腳步匆匆找尋人的那條熟悉身影,頓時眸光凝固。
他死也不會忘記,這個人就是當時在醫院裡對他和陳懿關系挑撥離間的人。
陳懿來找自己的時候,讓對方知道他們見面的地點,那個人想着陳懿,所以找了過來。
他們,和好了嗎?
一個幼稚的念頭煙花般綻放,沒有任何思考,段以桓飛快地扳過陳懿的肩膀,令他背對着謝嶂。
“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
“沒有的話,我求你。”
兩人的動作和聲音很大,引來周邊的人的注意。
謝嶂理所當然地也發現了他們兩個人的動作,五十幾米的距離,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看的清楚,走近了,聽見他們的聲音。
陳懿完全沒料想到段以桓會當衆做出這種事情,他們雖然思想觀念開放,但從來不會在大庭廣衆暴露自己的取向甚至問出關乎隐私的問題。而段以桓這樣做,無異于在人群中丢了個雷,引起人們的議論紛紛。
還沒來得及搖頭,段以桓就轉而抱住他的臉,吻了下去!
一段真空耳鳴後,陳懿整張臉都熱了,他躲都躲不開,被按在段以桓臉上,對方的嘴唇軟卻強硬,讓他嗚嗚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看不到背後的謝嶂露出殺人目光,與段以桓的眼睛瘋狂交火。
“喂!喂!這他媽是外面!”陳懿感覺掌着自己後腦勺的手松了,瞅準間隙,魚一樣掙脫出來。
“我會做的比别人更好。求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就像以前那樣,你可以随便支配我,我像你的狗,我......”
“夠了!”陳懿擦着自己的嘴,皺眉露出譏諷笑容,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我記打不記吃。”
“放棄吧,我們到此為止,再也不要見面了。”
段以桓強撐着勝者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表情在謝嶂眼裡,是成功的标志。那就足夠了,至少,他不想承認自己輸了。
“不。”
“你已經讓我把臉都丢盡了。”
丢下這句話,陳懿轉頭就走,他一刻都不想停留。那些人的眼光,讓他回想起自己滿臉狼狽地從段以桓那高檔的大廈電梯裡走出來,前台探究的目光,還有走進來錯愕看着他的路人,頻頻回頭的司機,他們的目光,是段以桓留給他後遺症。
而在他們松開對方之前,謝嶂就已經走到一根柱子後,等待着他們俗套的破鏡重圓結束。
一個吻而已。
一個吻而已!
一個,吻......
謝嶂感覺惡毒的黑液在心的湖畔逐漸污染,他聽到枯萎、燒焦、迸裂的聲音,聽見風吹過僵硬的腦弦,演奏出嘲哳的死音。
他知道段以桓故意做給他看,但是心裡的憤怒仍舊難以忽略。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不論是段以桓還是誰,陳懿永遠有辦法找到自己的退路,新的人總是不斷出現,他作為青梅竹馬,不再重要,沒有神秘感,隻有像沼澤一樣拖拽他,才能得到偶爾一兩個回眸。連擁抱都是陳懿居高臨下的施舍,他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激怒自己。
“陳懿,在你這裡,我到底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