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通牒,是斷絕關系的威脅。實話說,最後這一關,好像太溫柔了。
知子莫如母,謝母看着他晦暗的眼睛。
“雖然我們離你很遠,但對你的生活并非完全不了解。你覺得那個姓陳的小子,真的有多麼喜歡你,喜歡到,你為他在這裡受苦受難犧牲一切,還要不顧現實地和你在一起?”
“......”
畢業典禮的巡回樂隊經過面前的校内柏油馬路。歡快的樂聲和陳懿臉上的表情襯比格外突兀,他眼睛紅紅的,等待着謝嶂開口。
謝嶂:“我媽說,如果你能在離開我一年以後還喜歡我,就答應我們在一起。”
陳懿不知道應該以什麼話回應。
一年,所以這次若是錯過,就要一年之後才能見面了嗎?可他在此之前,是巴不得以各種借口避開謝嶂。
“我說,‘算了’。”
“陳懿不會喜歡我的。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沒有金錢的聯系,我們什麼都不是。”
陳懿被點到了心事,他竟然,還真感覺到了一絲愧疚,他在心裡強迫自己把這種感覺快點抛掉。他不能心軟,絕對不能心軟,不然,他會比誰都更加受傷。
更不能在這個時候,有任何的軟弱,哪怕他真實的感情上,有那麼一絲不舍?
“好。你明白得很。”陳懿從牙縫裡擠出話,“你決定好了,也不需要我的意見。既然如此,我們一拍兩散。”
他猛然又想到家裡的生意,可是無論如何,他的自尊都讓他很難再低下頭了。
謝嶂十分體貼,沒有提到這些事情,房子、生意、學費,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要求收回或者改變,他成了個完美的前任,默認了付出不需要回報。
陳懿成了個貪婪、無情的利己主義者。
“房子是你的,到時候會有律師和你談。”
留下這句話,謝嶂就走了。
陳懿站在原地,很想再追上去,但是雙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他心裡有種預感,這次鬧分手,似乎是認真的,他是真的,要失去這個原以為永遠不會失去的人了。“你的東西還在我那裡。”
謝嶂頓了一下腳步,說;“我的律師會處理。”
被冷冰冰的話語隔離開來,頓時感覺兩人之間樹立一道高高的圍牆。
連追上去罵他的勇氣都沒有。
鄭知恩作為唯一一個敢無視生人勿進的氛圍闖進來聽完他們争執的人,邁着幾乎石化的腳走到陳懿身邊,他的世界觀被嚴重沖擊,他們的感情有些複雜,很難理解,但總之現在場面就是非常不妙。
“你們、你們怎麼吵架了,要去追嗎?還是要我去揍他??”他給陳懿又是扇風又是倒水的,緊張得不行。
陳懿死死盯着謝嶂上車離去的身影,用摔得髒兮兮的手心的另一面手背去抹眼睛。
擦得上半張臉都黑黑的。
鄭知恩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件事,杵在一邊撓頭。他隻能先把情緒有些失控的陳懿拉到陰涼處,給他處理一下跌跤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