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有些曬,兩人并肩走進孤獨圖書館。
莊昱安問她要喝什麼,她要了冰美式。他便買了兩杯冰美式。兩人面朝大海并肩而坐,有一搭沒一搭聊着。
莊昱安逐漸了解了梁思睿的經曆。她是青島姑娘,從小熱愛鋼琴,可從中學起就逐漸發現自己并不具備特殊天賦,隻好将之作為業餘愛好。大學畢業後輾轉嘗試了好幾種職業,兜兜轉轉,還是回到鋼琴這條路上,把愛好做成了工作。
“不過我始終覺得,自己彈和教人彈,是兩回事。”梁思睿說,“自己彈是享受,教人彈……是修行。”
莊昱安微微一笑:“哪方面修行?”
“各方面吧。”她笑道,“自從做了鋼琴老師,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個好脾氣、有耐心的人,尤其聽到糟糕的音樂,會抓狂。”
“那在你的标準裡,哪種程度算糟糕?”莊昱安玩笑道,“我需要評估自己在哪一檔。”
梁思睿當真想了想,道:“有機會你可以演奏一曲,我幫你做個評估。”
莊昱安覺得她耿直得有點可愛,笑着喝了口咖啡,問:“你平常在哪上課?”
梁思睿說了個地址,離莊昱安公司有些距離。但不要緊。
兩人起身正要離開時,剛好莊靜好一行人進來了。
莊昱安先是看到一頭張揚紅發,随後視線定格在旁邊那一襲碎花裙上。淡黃色的底,布滿說不上名字的小花,伴随她輕盈的步伐,搖曳出春末的浪漫與夏初的陽光。
目光無意間觸到深V領中央那一片晃眼的白,頓時像被燙着了。
視線迅速調轉,安放在妹妹紅彤彤的小臉上。
“哥,你們在這待多久啦?”妹妹松開左曉的手,快步走到面前。莊昱安擡腕:“差不多兩個小時。你剛起來嗎?”
“嗯!”莊靜好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梁思睿,笑嘻嘻地說,“日落音樂節6點開始,你們還有時間可以慢慢逛。對了……”她提醒,“思睿沒來過,沙丘美術館和禮堂,你一定要帶她去喔!”
“嗯,好。”莊昱安說完便邁步往門口走,路過時被路飛拍了肩膀。
“加油。”路飛附在他耳邊說。
出門後,他邊走邊轉頭望向室内:三個女孩正在落地窗邊臉貼臉拍照,短短幾秒鐘變幻了兩個角度。
“你和左曉熟嗎?”梁思睿忽然問。
莊昱安頓了頓:“不熟,見過幾次。”
“這是我第二次見她。”梁思睿道,“說起來,左曉和靜好還是我介紹認識的。”
莊昱安訝異:“怎麼說?”
“4月底的時候,靜好發了條朋友圈,問有沒有人認識某某藝術學院21屆畢業生。我正好有朋友是那所學校的,靜好就讓我幫忙打聽一個人。”她轉頭笑道,“就是左曉。”
“我問她找左曉做什麼,她說想跟她學吉他彈唱。”梁思睿輕笑,“我現在懷疑,靜好找左曉有别的原因。你看她們,好得像連體嬰一樣。”
莊昱安心情有點複雜,淡淡道:“她就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
莊靜好這邊,帶左曉她們打完卡,坐了一會兒,又張羅去别的地方轉。想着不能和哥哥的路線重了,她把推薦哥哥的景點留到了明天上午。從現在到日落音樂節開始前的一個多小時,她們就牽着小飛俠,在海邊散步、拍照。
一路遇到好幾撥來搭讪的,都被陳立卿趕跑。他真就跟個保镖似的,生人勿近。
“陳立卿會不會無聊啊?”莊靜好悄咪咪問,“他來這趟真是當保镖來的?”
左曉并不這麼覺得:“他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景點也打卡了,哪跟我們不一樣?怎麼會無聊?”
“可是他好像一直圍着你轉耶!”莊靜好大剌剌地說,“像個小蜜蜂圍着花朵嗡嗡嗡飛來飛去,不累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左曉頓時心弦一震。難道她太習慣與陳立卿這樣的相處方式,所以才沒有意識到對方一直圍着自己轉?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圍着她轉?
不由得想起戴女士的調侃:“可憐”“造孽”“别讓他幹等”……靠,陳立卿不會真的上演什麼青梅竹馬、什麼癡情苦戀、什麼舔狗文學吧?
“我也發現了哦!”詹嘉欣湊過來,小聲道,“陳立卿不光總跟着你,還對莊總和路總充滿敵意,搞得他們好像情敵似的。”
莊靜好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小嘴張成“o”型:“天呐!他不會暗戀你吧?”
詹嘉欣無語地看她:拜托,被傳八卦的人都品出味來了,你個始作俑者才剛剛反應過來嘛?這情商也是夠夠的……
左曉一時沒說話,狐疑目光望向陳立卿。他很快注意到她的視線,屁颠颠走過來問:“怎麼啦?”
莊靜好噗嗤一笑,旋即雙手捂住嘴巴,唯恐洩露天機。陳立卿斜睨她一眼,繼續等待左曉發話。
左曉看着這位從小玩到大的發小,滿腹狐疑:這小子應該不會吧?
從她有記憶開始,就和陳立卿不對付了。他比她大半歲,打小就搶她玩具、跟她鬥嘴,還打過無數場架。父母離婚後,父親偶爾去外地出差時,會把左曉扔給陳立卿父母照顧,她一進門陳立卿就大聲嚷嚷:“讨飯的又來啦!”根本就是嘴賤、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