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塔前一團火光驟然炸開,濃烈的煙霧沖天而起,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
“果然又炸了,昭甯這煉丹術還是一如既往的爛。”秦浩澤雙臂抱于胸前,身子懶洋洋地靠在段明熙身側,挑眉調侃。
那語調裡仿佛對這場景早已司空見慣。
段明熙皺了皺眉,試圖将身旁這個“牛皮糖”推開,不知這人用了什麼辦法任憑他怎麼用力秦浩澤依舊穩如泰山。
無奈之下,段明熙隻能自己往旁邊挪了挪。然他剛一挪動,秦浩澤又像個黏人精般靠了過來。
“大師兄,昨日我陪你練劍累得夠嗆,胳膊到現在還酸着呢,借我靠靠呗,不然下次說什麼我也不答應和你切磋了。”
秦浩澤眨巴着眼睛,一臉狡黠。
段明熙拿他實在沒轍,聽到這話微微歎一口氣,默默充當起了倚靠。
虞衡靜靜站在一旁,目光越過人群,緊緊盯着被衆人簇擁的謝杳,眼中光芒閃爍。
“壞了,昭甯本就煉丹這一個短闆,要是我帶師弟過來,讓他因此事對昭甯嫌棄可如何是好?”
秦浩澤突然捂住嘴巴,一臉懊惱,說話間朝虞衡那邊瞥去,密切觀察着虞衡的表情變化。
“管好你自己吧。”段明熙實在跟不上秦浩澤這跳躍的腦回路,一路上聽着他絮絮叨叨,終于忍不住開口,語氣裡帶着些許無奈。
水鏡前人潮湧動,謝杳與同門們相談甚歡,笑聲此起彼伏。
秦浩澤他們使勁渾身解數,卻怎麼也擠不過去。
無奈之下秦浩澤将嘴裡叼着的野草吐掉,擡手拍了拍段明熙的肩膀,說道:“大師兄,熱鬧也看完了,咱們走吧。”
随後,他又轉頭朝着虞衡喊了一聲:“師弟。”
見虞衡毫無反應,依舊盯着謝杳發愣,秦浩澤又提高了音量,再次喊道:“師弟?”
“啊?怎麼了師兄?”虞衡這才如夢初醒,猛地回過神來,眼神還有些恍惚。
“诶,一直叫你師弟,都忘了問你名字,我叫秦浩澤,這是我大師兄段明熙,師弟你呢?怎麼稱呼?”
秦浩澤一拍腦門,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事情,熱情地自我介紹起來,順帶又拍了下段明熙肩膀,換來段明熙一個大大的白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就你事多”。
【叮!恭喜解鎖人物身份:秦浩澤,段明熙】
“師兄叫我虞衡就好。”虞衡禮貌性回複,悄悄将視線收回,不動聲色地調出系統面闆。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内心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不是吧?
掌門大弟子?金丹近元嬰修士?
穩住穩住,既然現在被他們當成本門弟子,隻要不尋他查驗弟子令牌,應當不會露餡。
“虞師弟,我們倆準備回去了,你要與我們一道嗎?”秦浩澤早就注意到虞衡頻頻往謝杳那邊看,還以為他想特意留下來等着謝杳,便開口詢問。
“多謝師兄,我還想在此處多逛逛,你們先回吧。”虞衡又朝謝杳那邊瞥了一眼,見他正聊得投入,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心中暗自思忖,一時半會應該聊不完,便找了個借口留下。
秦浩澤倒也理解,當即點頭,一把拉過段明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大師兄,我怎麼瞧着虞師弟身上那衣服很是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走出一段距離後,秦浩澤湊到段明熙耳邊嘀咕起來。
“你想多了。”段明熙生怕他又開始沒完沒了,急忙打斷,“回去再比一場,看你昨日有沒有長進。”
“不要啊!大師兄!”秦浩澤哀嚎一聲。
——
待秦浩澤與段明熙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虞衡警惕地環顧四周。
此時周圍的人或在交談,或在趕路,竟無一人注意到他。
虞衡心中一喜,這簡直是絕佳的做任務時機!
他貓着腰,鬼鬼祟祟地從人群後溜到一條偏僻的小路上,順着系統定位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摸去。
一路上他腳步輕緩,時刻留意着周圍的動靜,生怕一不小心被其他人發現。
藏書閣與煉丹塔相隔一座靈峰,步行路途遙遠,得花費不少時間。
虞衡途徑一汪蓮池,池蓮花早已凋零,又穿過一座栽種着各種靈植花草的庭院,終于站定在藏書閣西側的山石之後左顧右盼。
謝杳早已明目張膽跟在他身後。此次連腳步聲都并未壓低,他倒要看看,虞衡什麼時候才能發現自己。
然而虞衡一門心思都放在任務上,一個勁地往前沖,絲毫沒有往後瞧的念頭,倒是與謝杳趕時間時一個德行。
他來藏書閣做什麼?
謝杳隻知他來曆不明,疑似行動受限,如今看來,倒像是有别的目的。
且跟上去瞧個究竟。
他抱臂倚在枯樹旁,靜靜等待着虞衡的下一步動作。
眼見虞衡伸手向虛空一握,将一張陌生符紙攥入手中。那符紙上紋路複雜,以謝杳的天賦竟也看不出這符紙是何作用。
下一刻就眼瞧着虞衡将符紙展開貼在胸前,刹那間整個人竟神奇般地消失在謝杳眼前,如同隐身了一般。
隻顯現出謝杳曾與他的那塊玉佩懸于腰際。
怎麼看怎麼怪異。
藏書閣不愧是缥缈門最受歡迎之地,平日裡進進出出借閱的弟子不計其數。
此時正值人最多的時候,閣内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謝杳眼睜睜地看着那懸空的玉佩蹦蹦跳跳在衆人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地走進去,連腳步聲也未漏出,周圍人竟好似完全沒有察覺,連那玉佩也是一點兒瞧不見的。
謝杳眉頭微皺,取出前些年生辰時母親用玉隐紗為他做的鬥篷,輕輕披上,整個人也隐匿起來,緊緊跟随着那玉佩往高層走去。
一路上他們穿梭在人群中,未被一人發現。
藏書閣每高一層,對弟子的修為或身份都有着不同的限制。
以謝杳的身份,除卻最後一層,其他樓層都可自由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