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沉重,虞衡從此踏入思過崖後,系統竟破天荒地能給出指引,确保他能在迷霧中精準找到謝杳。
遠遠望去謝杳整個人無意識地依靠在牆壁上,頭低垂着,早前束好的發冠早已散亂,零碎的發絲遮擋在臉上,唇無血色,一動不動,胸膛的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
虞衡見狀,心中一陣恐慌,竟不敢上前查看,隻能怯生生地問了404:
“他怎麼樣?”
【……他快死了】
“不是說他受仙門衆人寵愛嗎?為什麼還會罰這麼重?”
自藏書閣出來後,虞衡心中對404毫無信任,甚至合理猜測系統之前的資料也有做假。
【……】
虞衡蹲下身欲将謝杳臉上的碎發挪開,卻不想竟将人弄醒了。
謝杳着實沒想到虞衡竟會主動闖進思過崖來尋他,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被自己這小把戲給騙到了。
他該繼續裝還是不裝呢?
“很疼嗎?”
虞衡見謝杳醒來不知如何面對,憋了半天才幹巴巴地問出這麼一句。
謝杳自遇到虞衡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主動湊過來關心自己,以往虞衡哪次不是躲自己躲得遠遠的?
謝杳眼下流光一閃,趁虞衡反應不過來,傾身撲在他身上,環住他的脖頸,将頭窩在虞衡頸肩。
這一下,謝杳将整個背露了出來。
虞衡瞧見那密密麻麻的鞭痕,皮肉翻開,鮮血不斷滲出,根本無法結痂,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他想伸手抱抱謝杳,可看着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又不知該如何下手,雙手就這麼懸空舉了好一會兒。
感覺到頸肩傳來輕微的震動。
謝杳離他如此之近,聲音仿佛就在耳邊響起:“疼啊,快疼死了。”
謝杳還故意拉長了尾調,藏在虞衡肩下的嘴角微微上揚,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看來還是個容易心軟的主。
“那…那我給你上點藥?”虞衡一聽,連忙從系統商城裡兌換出藥膏,想要幫謝杳上藥。
“現在不用,小郎君借我靠會兒就好。”
這藥可不興塗啊,那不得露餡兒了。
謝杳連忙拒絕,他雖不清楚這藥膏的功效,但他自己這傷口都是用靈力勉強維持崩裂的,這藥一旦塗上,他怕是控制不住,得當場給虞衡表演一個全身愈合術了。
有藥為什麼不用?
虞衡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尊重傷患的意願,将藥膏拿在手中,就這麼保持着姿勢,讓謝杳靠着自己,即便腿麻了也不敢輕易動彈。
真好騙。
可不能被别人騙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虞衡實在堅持不住終于拍了拍謝杳的肩,
“那個……仙君我腿有點麻…”
“你叫我什麼?”
謝杳眉心一皺,擡起頭放開了虞衡,原本的好心情瞬間消散,嘴角也沉了下來。
“謝仙君?”虞衡變換了個姿勢,坐在謝杳身旁,偏着頭一臉疑惑。
他之前不都是這麼喊的?有什麼不妥嗎?
“之前與小郎君提過,看來是小郎君忘了。”
謝杳心中有些不滿,心說好歹自己也幫過他幾次,都這麼熟了,居然還稱呼得這麼生分。
哼,忘恩負義。
虞衡見謝杳無故賭氣,甚至還試圖往旁邊挪離自己遠些,連忙伸手拉住他:
“你身上還有傷呢!動什麼動!”
兩人對視半晌,虞衡瞧着謝杳那充滿期待的眼神,無奈妥協,嘴巴嗫嚅了半天終于吐出兩個字:“謝杳。”
“……”謝杳暗自撇嘴。
行吧,起碼比仙君好點兒。
“404,我怎麼感覺有哪裡不對?”虞衡心中疑惑,謝杳這狀态還有精神和自己鬧别扭,哪像是要死不活的。
【……神魂損傷普通人看不出來】
“所以他現在這麼精神都是怕我擔心裝出來的?”虞衡暗自猜想。
【應該是吧……】
自從虞衡喊完謝杳大名,兩人一時間都沒了話語,氣氛陡然冷了下來。
謝杳還在琢磨如何讓小郎君能自然地接受喊自己的字名,并且告知他的字名。
而虞衡此時已經聯想到謝杳不語可能是正在忍受神魂之痛。
可惜系統商城内的高階丹藥還未開放權限,他一時間也想不到别的辦法。
幹脆率先開口,與謝杳閑聊起來,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之前七日…都在煉丹嗎?”
一想到謝杳也被關在小房子裡整整七日,虞衡之前被困在院子裡的煩悶郁結莫名消散了幾分。
“是啊,想必小郎君都瞧見我炸爐了吧?”
缥缈門少主參加煉丹出師考核,每年就那幾天,傳得沸沸揚揚,虞衡能知道也不奇怪。
謝杳可不相信虞衡會無故從煉丹塔跑去藏書閣,定是先來瞧了自己。
“所以,今日在圍場上看見我了?”
“你穿着本少主的衣袍,這般顯眼,很難不被發現吧?”謝杳偏頭往虞衡肩上一靠,語氣理所當然。
虞衡低頭瞧了眼身上這衣袍。
他最喜歡的顔色,隻是确實太張揚了些,第一次穿着它做任務就穿幫了,看來以後還是得換低調一些的衣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