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
謝杳英挺的眉瞬間蹙起,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這小小的地方竟會有化神期的修士。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侯安已經進去好一會兒了。
這會兒院門再次打開,出來的隻有那個提藥草的小厮。
原先的十包靈草,如今隻剩下一包,被小厮緊緊抱在懷裡。
那小厮神色鬼鬼祟祟,不住地張望着周圍,随後腳下一溜煙兒便跑進了鎮長府。
絕對有問題。
謝杳心想,進不去化神期修士所在的院子,難道還悄無聲息地跟不住這個小厮嗎?
“讓我去,可以嗎?”謝杳剛想拉着虞衡跟上,卻被虞衡伸手壓住手臂。
少年那一雙黑眸清澈明亮,目光中隐隐透露出期待之色,竟讓謝杳一時語塞,難以拒絕。
要知道,化神期的修士想要殺死虞衡,簡直如同碾死一隻蝼蟻般輕而易舉。
可謝杳不知為何,居然沒有立馬拒絕虞衡的提議。
“放心,他發現不了的。”
虞衡自然明白謝杳心中顧忌,不過對于他而言,化神期修士倒也并非絕對的威脅。
“隻有你看得見我。”
不知從何時起,虞衡似乎愈發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小心為上,不可大意。”
謝杳并不覺得虞衡是在說大話,相反,其實他自己也滿心好奇,為何偏偏隻有自己能瞧見隐匿後的虞衡。
噢,差點忘了,席常依似乎也算一個。
難得要分頭行動,謝杳交給虞衡一張荀肅為他完善的傳送符。
之前按照承諾,趁着閑暇之時教了虞衡兩遍這符的用法。
如今虞衡已經能夠在短時間内激活符紙,這傳送符也算是他送與虞衡的第二道保障。
至于第一道保障……早已挂在虞衡腰間許久。
謝杳掃了一眼後,唇角微微勾起,最初陰差陽錯送與虞衡時那一絲惋惜此刻早已蕩然無存。
謝杳足尖輕點,身形如燕般飛身進入鎮長府,左右探尋那小厮的蹤迹。
那小厮腳步倒也利索,謝杳尋覓了片刻,卻不見其蹤影。無奈之下隻得淺淺放出一絲神識搜索,終于在鎮長府一處荒院中發現了人影。
謝杳兩三步沿着屋頂飄然而至,伏在一側廊院的角落,靜靜觀察着他們舉動。
隻見那小厮将唯一一包靈草交到一名中年男人手中,那男人擡手揮了揮,院門口便陸陸續續湧入一群奴仆。
他們手中皆抱着緊閉的木盒,整齊站列在荒院中,等待着中年男人下一步指令。
“擡上來吧。”謝杳所處位置恰好能聽清他們交談,便沒有再進一步靠近。
幾名壯碩的奴仆吭哧吭哧地從屋内擡出一口大鍋,看他們動作熟練,似乎這樣的事已經做過不知多少遍。
緊接着衆人開始起鍋燒水,添柴加火。
待清水翻滾沸騰之時,謝杳瞧見那中年男人轉身朝着那列抱着盒子的小厮走去。
他打開扣鎖,盒子裡裝的正是昨夜謝杳在庫房裡所見的百年人參。
如此看來,其他盒子裡裝的想必也都是人參了。
果不其然,在謝杳早有預料的目光中,那中年男人一個又一個地打開盒子,吩咐小厮将人參倒入水中熬煮。
熱氣蒸騰而起,那包靈草也毫無意外地被拆開倒入鍋中。
頓時一股清涼而微弱的靈氣緩緩鋪散開來,謝杳藏在鬥篷下瞬間恍然大悟。
難怪他們用人參湯頂替靈草藥汁,卻沒有被趙宋發現。
不僅趙宋,就連他們幾人那日在鎮長府門前,也未有一人察覺到其中的端倪。
謝杳對這人參湯的去處自然心知肚明,于是此處也就沒有繼續盯下去的必要。
最後他将視線落在那口鍋上,神色變幻不定,終究還是沒再多做留念。
夜幕尚早,謝杳回到東院時天色還不算晚。
他掃視一周,并未發現虞衡的身影。
思索片刻後,謝杳轉身去尋趙宋與向微微。
他之前定下規矩,要他們在自己回來之前查出緣由,也不知他們如今情況究竟如何。
畢竟他們都是還未出師的弟子,醫術尚能如何?
不過是半吊子水平罷了,謝杳原本也并未對此抱有太大希望,當時那般說,也隻是為了穩定他們的心緒而已。
“昭甯師兄!”
剛一踏入院子,向微微便興沖沖地跑過來,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屋裡領。
似是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太過興奮于理不合,向微微硬生生地收斂住笑容,在心裡默念了幾遍事态嚴重性,這才勉強擺出一副嚴肅模樣。
“怎麼了?”
謝杳被拉進屋後,瞧見好幾位同伴都聚在此處,眼中憂慮濃重,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并未注意到他。
而向微微小嘴嗫嚅了半晌,也沒能将話捋清楚。
無奈之下,謝杳隻得走上前拍了拍趙宋肩膀,詢問狀況。
“昭甯兄,”
趙宋面前躺着兩名昏睡的百姓,有人見謝杳面露疑惑,便替趙宋解釋。
這兩位病患是在經過家屬同意他們利用昏迷之人進行推演後,才将其送過來的,并未驚動其他人。
“推演什麼?”謝杳靠近一旁的木桌,隻見桌上宣紙堆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隻聽身後趙宋歎息一聲。
“待會兒便把靈陣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