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該這樣了。”陶然失聲笑了起來
聽到剛才那番話，他明白林淩真的是長大了。
今天天氣很好，所以窗外有太陽，但因為昨天才下過了，陽光并不是暖暖的。撒在他們身上，其實也是虛虛的，沒有什麼溫度。
可是啊，即使昨天才剛下過雨，即使今天也不是那麼的溫暖，可是太陽它呀，也還是沒有被烏雲遮住，在用最大的努力去釋放它的光芒呢。
“阿然。”
“怎麼了？”
“沒事，就想叫叫你。”
“你可真閑。”
“喔。”
“我想吃蘋果。”
“沒了。”
“你再洗一個嘛。”
“你可真是。”
“要哪個。”
“大的那個。”
…………
等陶然走後，又過了一會兒母親過來了。林淩有些驚訝，這次竟然這麼早的嗎？但想想也就不在乎了。
“這是什麼。”
“蘋果，阿然送來的。很甜的，媽媽，你要吃嗎？”
林淩從盤子裡拿起一個就要遞給母親。
“吃什麼吃？”
林母臉上露出幾分嫌棄，林淩還沒搞懂是為什麼，蘋果被丢掉了，丢到垃圾桶裡了。
“媽媽！”
林淩下意識就去撈它們，可由于剛醒來身體太虛弱，他輕而易舉地就被母親控制住了。
“小心點，才剛好，别亂動。”
林母一邊抱着穩住安撫林淩一邊讓護工把垃圾帶出去扔了。
“你說小然也是，買什麼東西不好，買這麼廉價的東西。
“我挺喜歡的，就算不名貴，可醫院裡隻能買到這樣的了。而且這是阿然的心意，你怎麼能這樣？”
林淩有點冷冷地說道，可母親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一樣，依舊自顧自地說着。
“你看還是媽媽對你好，買的都是最好的。”
林母讓助理把自己讓人專門買回來的高檔水果洗好切好，裝在盤子裡，打算喂給兒子吃。
而林淩直接躺回床上，别過頭，更是不想理會。
“小淩，怎麼了，是不合胃口嗎，怎麼不吃呢？”
母親卻還是試圖喂他。
“再說了，吃一點嘛，這可是媽媽特意請人買來的，特别好吃的。”
“乖嘛，這可是媽媽的心意啊，你要是不吃媽媽可是會難過的啊。”
“寶貝，寶貝。”
“寶貝。”
林淩蹬的一下就原地坐起來，順帶把床頭桌上的水果盤打翻在地。
水果盤被推出去，砸在地上被摔得七零八碎。
各色果肉由此紛紛滾落出來，在地闆上在灰塵上浸染上它們的汁水，乍一看，倒像是冷濕濕的血。
但就算這場面已經如此狼狽不堪，也還是缺了最後一筆。
于是林淩從有些被吓到的母親那裡拿走最後一顆還尚且僅存的，把它也加入了進去。
随後他再次背過身去，任憑母親怎麼道歉也都不再理會。
見此，林母也沒有了辦法，隻得離開。但即使最後，就快要關上門了，也依依不舍地道。
“那媽媽先走了，等下午的時候媽媽再來看你。”
可真是一個無辜可憐卻慘遇不孝兒女的慈母，可等林淩看不見了，等真正關上了門，她卻又換了一副面孔。
真是的，小淩也太護着外人了，不就是些蘋果嗎，至于發那麼大火嗎？
林母自然不會去檢讨自己，在她眼裡她自己肯定是沒有錯的，錯的都是那些不懂事的小輩們。
而其中最讨人厭的還得是陶然和江有唐，要不是因為那兩個壞孩子，兒子也不至于跟她日益疏遠。
雖然現在也很親近，可是卻越來越不聽話了。
不是，你這講不講道理啊，他們三個又不是最近才認識的，都當了十幾年的朋友了。
可林母就是不講啊，不但不講，她的惡意還在那裡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咕嘟咕嘟的，隻等哪一天煮開了，濺起來，活活能脫掉人一層皮。
“夫人。”
而這時，助理又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還是以一種有點暧昧的距離。
沒完沒了的，又是一隻油膩膩的豬手，真該被剁了。沒看到她正在生悶氣嗎？偏偏這時候來打擾。
但看他這麼着急這樣，林母心裡也不禁有些得意的。看，她也有的是人捧，也就是她兒子不識貨。
不過這次她學乖了。
“别鬧，别鬧。”
躲到車子裡關掉車窗，他們才又鬧了起來。
兩次，你可真不嫌自己掉價。
“不對，還有蘋果，蘋果。”
林母的指甲陷入助理的肉裡，意識模模糊糊卻還記得這一點。
“别管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助理在她耳邊蠱惑，就像塞壬一樣。
“不行，不行。”
林母一用力，指甲與肉相連處就泛出淡淡血絲。
這不疼，但林母按着不松手，就是要他給個準确答複。如果答案不合她心意，她立馬就把他踹了下車自己去解決。
她不能讓兒子讨厭自己，哪怕多一秒也不可以。
“已經安排下去了，會買到一樣的。”
那就好，由此林母也徹底沒有後顧之憂了，盡情地放松了下來，享受着助理的照顧。
……
等過了好久，病房門重新被敲響。
“誰啊。”林淩挺沒好氣，不是說了不準人來的嗎。
“小少爺，是我。”
來人是母親的助理，還提着一袋東西。一闆一眼的，林淩平時就不喜歡他，覺得假正經。
“有什麼事。”
他不是說過不想見人嗎？怎麼又來。
“這些是蘋果，夫人親自跑了很多地方才買到的。為了買到一樣的，她甚至翻了垃圾桶。”
不管林淩是什麼反應，說完這些話放好手上的東西後，他就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了。
就好像是一個完成任務的npc一樣。
林淩打開袋子，裡面還有一張卡片，打開來看裡面還有字，是媽媽的筆迹。
“小淩，都是媽媽不好，别生我氣了好嗎？今天都是媽媽不好，下次你邀請小然到家裡來吧，媽媽會好好款待他也會好好道歉。别生我氣了好嗎？”
林淩把卡片合上放到一邊，用手臂抵住額頭。
這都什麼事啊，她這麼老這樣啊。那麼壞又那麼好，讓他讨厭不能喜歡也不能。
你要挑撥離間你就挑吧，可能不能用點段數高一點點啊，不要這樣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好嘛。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身上沾了什麼東西，黏黏膩膩的，一點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