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浚如本來走在一堆選手後面,選手裡有幾個不着調的,使勁湊到鏡頭前,和簡遼燃攀話。
村長在簡遼燃身邊,看大明星很和氣,說:“我們這兒也出過大明星,可惜隕落太早。看到簡老師你們這些新起之秀,肩扛時代發展之重任,我們也高興。”
簡遼燃與陳幻走在前頭,簡遼燃走得挺拔正氣,走出了霸總下基層的步伐,搖搖手:“我肩膀沒那麼寬,大家一起扛才能頂起新事業。”
陳幻在一旁搓胳膊:“我們這是去淩晨野的老宅參觀?”
村長:“就在前頭了。”
大家翹首,山路子彎處,立着個牌子——一個小酒館。
陳幻:“改酒館了?”
村長忽然捂眼睛:“沒,以前的牌子,忘摘了。”
陳幻:“别說,挺有範,還有人練歌呢。”
他這麼一說,大家也都聽見那屋裡傳出來的樂聲。
簡遼燃關注點偏了,點評一句:“剛湊一塊練的。”
配合久的樂隊彈不出這種春秋戰國的場面。
許浚如在後頭笑出聲:“打鼓還是打架啊,亂拳打死老師傅。”
鏡頭轉過去,大家也都轉過去,李經頌就是隊裡打鼓的,立刻附和:“打啵吧,節奏全亂的。”
許浚如臉色一拉,他是beta,對不正經的Apha有天然敵意。
周圍人默了默,李經頌尴尬撓臉,鑽到前頭:“應該是選手,我去提醒他們。”
沈竹意和文帝度就像班上前三的好學生,跟在簡遼燃後面,二人低聲交流,松弛感十足。
簡遼燃往後撩了一眼,自從上次竹林裡不歡而散,沈竹意再沒和他見過,今日見到了也是一副青竹向陽,不沾凡塵的樣子,對他更是冷漠至極。
簡遼燃的朋友都是肉身凡胎,裝着這樣那樣的靈魂,總之不是這種四面光滑,裡頭空心的人。
所以他拿捏不準該怎麼跟沈竹意相處,仔細聽沈竹意和文帝度聊的東西,又覺得字字句句都是作品結構、現實意義,有那麼一些索然無趣。
李經頌盡責盡心地站在小酒館門口,往回報告:“是十一組,他們在練歌。”
程萬代狗腿附和:“十一組和我們一塊幹過活,是周蓑雲和姜随兩人。”
周蓑雲在門内聽見人聲,叫停排練,出門一看,好大的領導班子。
村長指揮盤哨給導演和簡遼燃引路。
盤哨說:“就這麼點大的地方,領導們随便逛。”
村長隻好親自上,将人從内屋介紹起,先說淩晨野在這屋長大的,在這屋萌生了當音樂家的夢想,又說當時村裡經常請他去表演,非常支持他的理想。
然後将人引到院子,介紹淩晨野以前大夏天在地上曬吉他,曬他的曲譜。
深山裡有位神仙騰雲駕霧過來看見了,于是在睡着的淩晨野腦門上彈了一顆果子,所以淩晨野額頭上便長了顆标志性的痣,非常性感。
再将人引到排練室,盤哨攔着,說:“人太多了,排練室剛收拾出來,設備經不起大家碰撞。”
村長按了按他的肩膀:“哨子,你不能獨占排練室,公共場合就要開放給大家用。”
盤哨喊:“我辛辛苦苦收拾出來,就是為了給自己人用。”
李經頌探頭看見周蓑雲盤腿坐在地闆上,調整琴弦,酸溜溜埋汰:“兄弟,為什麼淩前輩的東西,隻給十一組的人用,你太偏心了。”
鏡頭給到地上的周蓑雲,他埋着頭事不關己。
門外簡遼燃看他盤在地上自在的模樣,就知道這小子蔫壞蔫壞,這個李經頌要倒黴了。
簡遼燃鑽過盤哨,對門外的人說:“這位大哥确實沒說錯,排練室最好别擠太多人,就我和許浚如兩個人進來參觀,給大家說說反饋,行吧?”
盤哨說:“就兩個人當然行。”
許浚如挨進來,對其他人禮貌微笑:“排練室就四方大小,一眼看到底,沒必要湊進來糟蹋了老古董。我覺着大家熱愛前輩的心情才是最寶貴的。”
村長一聽揮揮手,讓大家先在外面候着。
李經頌挨着門,用大家都聽得見的聲音和程萬代說話。
“十一組憑啥用淩前輩的排練室?”
“我也覺得他們沒事先報備節目組,流程就不對。”
“最主要是十一組的兩個人在網上評論也不太好,這讓淩前輩的粉絲怎麼想?要我肯定覺得神聖的東西被玷污了。”
攝影師對着屋内拍攝,聽見這話,回頭瞥兩人,問:“收不收你們的聲音進去?”
李經頌笑嘻嘻:“能收到嗎?”
攝影師:“收不到。”
李經頌臉垮:“收不到,你還問?”
攝影師:“問着玩兒。反正說話不犯罪。”
程萬代:“那你聲音不也收進去了?”
攝影師:“我會後期剪輯啊。”
李經頌拉了拉程萬代,“沒事,直播的鏡頭是拍到裡頭的人了。”
周蓑雲揉了揉耳朵,倏然擡起臉,兩隻眼比狼還野,直視着門口的攝像機。
簡遼燃正在他旁邊的架子上看淩晨野和隊友用過的鼓槌和撥片。
他拎着撥片往下蹲,幾乎推到周蓑雲眼皮上,小聲說:“這場合别鬥狠。”
周蓑雲視線轉向那塊撥片,骨質類撥片,尾端有些毛絨絨的纖維,很别緻。
“我沒鬥狠。”
簡遼燃輕笑:“就你這樣子還裝乖。”
鏡頭拍到的是兩個人在交流撥片,簡遼燃用手指摩擦毛損的邊緣,教周蓑雲:“淩晨野就地取材,這種毛纖維用順手了,能彈出更有獨特音色的琴聲。”
周蓑雲點頭:“就是太耗琴了。”
簡遼燃:“每一把琴都有它的壽命,重要的是它痛快演奏過。”
周蓑雲應一句:“那倒是。琴不發聲就不是琴。”他站起身,朝簡遼燃鞠躬:“謝謝簡老師指導。”
屋外的人都在看,有幾個沒上心的年輕人直接就喊:“指導了啥,我也要燃A的指導。”
“借過一下,上車,我要上燃A的車。”
院子裡一片嘻嘻哈哈,姜随扒在門框上,沒個正經:“天降的福氣,你們要不起。”
“噓,姜随你牛掰。”
姜随比了個中指,被導演一個眼刀瞪回去。
村長出院子前在衆人激情中拍闆:“從今天起,排練室輪流用。”
盤哨一個天大的靠在嘴邊沒靠出來,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