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支是《西湖斷橋上》,歌曲風格融合了民族唱法和戲曲,主唱的音色雌雄莫辨,拿下場上分數第四位。
第八支《反套路樂隊》,從視覺效果到服化道都震撼全場,樂隊甚至現做了十五套演出服,一首歌的時間,換了十套,以歌舞劇的方式,展現出一個倉袈青年夢中與愛人、雙親、山林之神相會,找到自己古老名字的奇妙故事。
倉袈村的老人對此深有共鳴,每一個倉袈人出生之後都有一個古老的方言名字,傳聞人隻有三歲前才會記得這個名字,長大後若在夢中迷失方向,隻要記起這個名字,就能記得回來的路。
計分之後,反套路樂隊全員歡呼,分數乘坐火箭般降落第一,擠下了《滿月荊棘》。
周蓑雲與姜随在後台聽見分數結果,兩人對視——排在top1後邊,他們慘了。
也能拼了吧。
真正站在台上時,台下每一張仰起的臉其實都模糊不清,再遠點的黑山卻清晰起伏,讓周蓑雲跳躍的心髒仿佛有了靠岸。
他與後面木然站立的葉良生對視,對方回避他的眼神。
姜随奏響第一聲,鼓與貝斯緊随,鍵盤切入。
大屏幕播放無聲視頻,由盤哨在城中生活的片段剪輯而成,風格模仿賈樟柯底層人民寫實風。
歌曲名字潦草、粗大,放在中間——《明天将我埋葬》。
周蓑雲緩緩啟唇——
“假如我明天葬在外邊,
空忙一場像出生時不會辯解,
你們會來看我嗎?
路途很遠,
第一眼看到狼藉的遺物,會不會很丢臉?
别來了,
出走的那天,想過會死在外面,
生活總是誘騙我已經站在岸邊,
希望這次它善待我,
讓我死在溫暖的田野。
不管我明天死在哪裡,
空白軀體像出發時沒有答案,
你們會怪我嗎?
路途很遠,
第一眼看到沒長大的我,會不會很失望?
歲月總是誘騙我被很多人想念,
希望這次它善待我,
隻讓你們記得,記得
我死在一座繁華的城市,
那兒鮮花盛放,
那兒黃金萬兩,
那兒是向往的夢鄉。
假如我葬在外邊,
帶一朵鮮花走吧,
插上出走少年的頭上,
告訴他,
有一個人死在一座繁華的城市,
那兒鮮花盛放,
那兒黃金萬兩,
那兒是向往的夢鄉,
然後告訴他,
在被它殺死前,
呐喊,
像要死掉一樣呐喊,
啊……”
周蓑雲略帶嘶啞的唱法,延長的氣息将歌與情緒一步步推向高峰,到最後幾乎不用技巧,單純用感情去鋪墊高音。
最後一聲“啊”,像一個開關,由葉良生打開,傾瀉所有壓抑許久的痛苦不甘與無望的期盼。
樂器與樂隊此時成為葉良生呐喊的一部分,輔助他完成一次公開的自省與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