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遼燃将各色玩偶拎出來,堆到床上去,細看都是海豹、海獅、海豚、虎鲸等大型魚類抱枕。
他捏着手上的人魚玩偶,底氣很足,解釋:“你給的靈感。這些都是水性很好的動物,跟你很像吧?既然你在我肢體應激時候能起到救命作用,那這些小東西應該也多少有點用。”
周蓑雲失笑,湊過去,很輕地撩他:“簡老師,抱這些小東西睡覺,還不如抱着我呢。”
簡遼燃拿玩偶怼他下巴,“又來是不是?走點心吧。”
周蓑雲把頭發撩開,露出抑制貼,指着腺體位置:“照這再咬一口,會不會慢慢上瘾?”
簡遼燃聞着腺體微微散發的草木香灰的味道,像點着的一根檀香或者艾葉之類的,體内的火仿佛找到了導線。
冷峻之人即便動情也帶着狠勁,簡遼燃的眼神太具攻擊性。
周蓑雲自覺又玩過火了,撤了點距離,說:“開玩笑的。”
簡遼燃夾雜一絲忍耐:“跟誰都這麼開玩笑?”
“要帥才行。”
簡遼燃冷冷:“我做了臨時标記。”
周蓑雲:“對啊,所以我暫時是你的。”
簡遼燃徹底被周蓑雲這張嘴降服了,揮揮手:“今晚不換房間了,我開電視機聲音過渡一下。”
周蓑雲看着滿床的玩偶,想了想:“我在邊上待着吧,防止出事。”
簡遼燃頓住,緩了緩才說:“我讓制作人辦了兩張房卡,你帶一張走,我把你設成緊急聯系人,我打電話了,你再過來。”
周蓑雲皺眉:“我不放心。”
簡遼燃:“有些事總要自己解決。以前不敢,是因為往前走是懸崖,現在懸崖邊上有欄杆,可以試試。”
周蓑雲聽出點意味來,沉住氣平靜道:“我就在隔壁,不會出去。”
他走到門口突然又折回來,把脖子上的撥片項鍊摘下來,塞到簡遼燃手裡,“幸運符,今晚暫時送你。”
簡遼燃拎着項鍊,忽然單手抓住周蓑雲的脖子,将人拉過來,發洩式地咬住他的唇角。
周蓑雲抵住簡遼燃的手臂,盡管唇角疼痛,也沒真使勁推開人。
——
周蓑雲回到房間,對着鏡子觀察嘴唇,除了有點腫,倒沒破皮。
這算什麼?兄弟加油吻?
他倒頭紮在床上,揪着玩偶的尾巴,心想,原來一個人與另一個人竟能如此接近,甚至有可能超越他與玩偶的關系。
他爬起來,洗了個澡清醒清醒,既然無法安心睡覺,他選擇通宵寫歌。
簡遼燃以一種心跳加速的狀态入睡,唇邊厮磨的刺痛感似乎一直沒法消失。房間裡的聲音逐漸清晰,電視上新聞的聲音作為背景,另一種聲音滲透進來。
他深呼吸,抱着卡比巴拉的玩偶閉上眼。
水流聲潺潺,他的肌肉本能地緊繃,瘋狂提醒他處于危險中。他提醒自己——即使落入水,玩偶們水性很好,有個人就在水面上随時準備拽他上去,就當做一次旁觀,就當做帶着氧氣罩去看過往。
如此想時候,他的夢潮逐漸席卷而來,淹沒他,将他拽入水裡……
水面上透着熹微的冷光,當察覺青灰水裡遊過來什麼,他本能地想掙紮,手裡似乎攢住一個大物件,毛絨絨,有股向上又讓他安心的力量。精神舒緩下來,敵不過疲憊至極的身體,他難得抛開雜念睡了過去。
當他睜開眼時候,僅拉了薄紗窗簾的地方露出白光,天蒙蒙亮了。
簡遼燃滿身是汗,他松開懷裡的卡比巴拉,起身去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海浪聲迎面而來,微涼的晨風帶走殘留的焦躁。
雖不是釋懷,卻如釋重負,往後越走便會越輕松。
周蓑雲寫一會兒歌盯一下手機,中途他用卡偷偷去看過簡遼燃,還伸手輕輕摸過他的手臂,肌肉緊實卻不是僵化的狀态,如此他才跑回房裡,直到天亮聽見隔壁開窗戶的聲音,他才徹底爬回床補覺。
覺補了三個多小時,周蓑雲是被微信來電吵醒的,姜随在手機裡喊他起床,再過半小時就要選導師了。
周蓑雲應一句謝了,起來洗漱,穿戴好之後打開門,門口的餐車上放着一份粥,摸了摸,還是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