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秋意會抱着秋茉,在淮揚春天的時候去北閘口城門放風筝,淮揚水多風也大,風筝吹得很高。
但秋茉總會因為選擇哪一個風筝磨蹭許久,秋意也不催她,隻是在她真的要選不下去的時候,把她的眼睛捂住。
他耐心的同女兒講,茉茉啊,遇事不決可問春風,倘若春風不語,那便随心所欲。
秋茉平靜的講述着自己前二十幾年的人生,一點情緒的起伏都沒有。
江來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十分能共情的人,可秋茉說的越是簡單,他就越能在她的聲音裡聽出些不一樣,聽的他心揪痛。
秋茉講完時,天也黑了。
她有點兒想打開窗戶,讓春風吹進卧室,親吻她的床鋪和愛人,春風不語,她便随心所欲。
突然,秋茉跳下了床,光着腳丫,胡亂的披上了一件外套,速度快的江來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她回來時,手中已經多了兩個琉璃杯和一瓶滿是桂花的白酒。
“桂花汾酒,去年秋天從珠港回來的的時候泡着的,桂花是在和你第一次見面後的第二天摘的,酒是在珠港買的,但是帶不上飛機我用快遞運回來的。”
秋茉倒了小半杯給江來,桂花味十分濃郁,江來好像又回到了初見秋茉的那天晚上,想着秋茉講述的這些年她的過往,他的心中很是酸澀。
淺淺的含住一口,汾酒後勁很足,桂花也很香,是個很會醉人的酒。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江來看着半跪在床上的秋茉,他的小茉莉啊,年少時太過孤獨悲傷,願飲盡這杯桂花酒,自此終了傷心事,往後皆是歡喜長樂。
秋茉嘴角帶着微微的笑,她給自己也倒了小半杯,看着在月光下打圈的桂花,一定狠狠的醉在了濃香的汾酒裡。
她舉杯轉身朝着窗外碩大的滿月敬去。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說完,便一口飲盡了杯中酒,桂花的香味隻是點綴,53度的汾酒太過強勢,它順着喉嚨一路下滑,緩緩地燒進了胃裡,這酒果然名不虛傳。
秋茉覺得自己要醉了,她把酒杯遞給了江來,接着就像靶場上被擊中的目标一般,轟的一下倒在了床上。
濃酒染紅了她的花瓣,她說,江來,花醉了,江水怎是無辜。
男人再也忍耐不住,放下酒杯,俯下身去輕輕的撫摸住愛人的臉龐....
春天,滬上吹起東南風,南風最是知人意,吹起一簾幽夢,洩了漫天星河。
秋茉睡醒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昨夜的瘋狂開始如走馬燈般,在腦海裡出現,明明眼睛還沒睜開....
江來倚靠在床頭,帶着工作時才會出現的金絲眼睛,手中拿着電腦不停的翻看着。
秋茉的頭枕着他的大腿,終于伸手揉揉了眼睛像男人發去她醒了的信号,可是周身的酸軟讓她難受的哼出了聲。
“茉茉,哪裡不舒服嘛?我看看...”
以為他真的要上來看什麼,秋茉吓得也不管關節處的疼痛,直接一個“棉花糖滾動”,卷着被子,挪到了床的另一頭。
幸虧當初床買的夠大,不然這一下直接給她摔沒了。
江來難得見到秋茉如此嬌羞局促的樣子,整個人也是格外的溫柔近人。
見過僅此一次的花開,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的呢。
秋茉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起來,拖着像灌了鉛的腿起身,沒走兩步就被江來攔腰抱起。
“我抱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