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這天,何映燈起了個大早,一直給自己從早上打扮到下午,中午草草對付了幾口,墊了墊肚子。
盯着銅鏡裡自己那張臉,她總感覺有些不滿意。
“有了。”
她從櫃子裡找出胡嬸之前送她的那盒脂粉,仔仔細細地抹在臉上。
“嗯,可以可以。”
臉上仿佛染上了些許雲霞,看起來氣色十足。
“阿朔,你别忘了啊……”又叮囑了一下,何映燈這才慢悠悠地出了門。
竹林外,謝載舟獨自一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映燈姑娘。”
見到來人,他眼眸帶笑,絲毫沒有介意等候得太久。
“謝公子久等了……我們去鎮上逛逛?”
何映燈感覺有些不自在,擔心自己是不是哪裡沒收拾好,落在謝載舟眼裡,就像女兒家的嬌羞。
“好。”
等到兩人走遠了,一道身影才鬼鬼祟祟出現,正是柴樂意。
“好呀,平時裝得多矜持,家裡一個,外面還有一個。”
她今日原本打算下午早些來取燈,然後和江瑜一起去逛逛,沒想到卻讓她發現了這女人腳踩兩隻船。
“也不怕翻船。”
眼睛滴溜一轉,一個壞主意就出現在了她的腦子裡。
穿過竹林,赤那朔正在院子裡劈竹條,看起來對何映燈和别的男子約會一事一無所知。
聽到動靜,他敏銳擡頭,看見是柴樂意,這才收起了冷酷的神色。
“這麼兇幹什麼?人家是來取燈的。”
笑一笑,你這樣好兇。
他又想起了何映燈前日的話,浮現出她那張微微皺眉的臉。
不過,對着面前這個人,笑就不必了。
他從屋子裡拿出那些孔明燈,數了數數量,裝進籮筐裡。
“你來扛嘛,人家扛不動。”柴樂意撒嬌道,聲音柔柔的,赤那朔卻想起了何映燈挑着籮筐走路的樣子,看起來靈巧輕松。
歎了口氣,他還是把籮筐扛起來,跟着柴樂意送到她家裡。
這也是他第二次來這個宅子,雖然也不算太壕,但比起何映燈的那兩間小屋還是綽綽有餘。
柴樂意嬌羞一笑,說出的話卻十分刻薄:“多俊俏一個公子,可惜何大小姐不珍惜,跑去和别的男子約會去了。”
“她……”
“哎呀,說漏嘴了。”柴樂意驚訝地捂嘴,此地無銀三百兩道,“我可沒說他倆去鎮上了。今日有勞公子啦,慢走不送。”
回想起今日幾乎半天何映燈都在仔仔細細打扮,赤那朔感覺自己活像一個被調戲了的良家婦女。
明明前幾日還那樣……
今日又……
他急匆匆地往回走,這回兒估計人早就在鎮上轉了好一會兒了。
柴樂意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忍不住偷笑。
“啊——啶——”
這邊剛走到橋頭,何映燈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臉上也有些發癢,總想伸手去撓。
“怎麼了?”謝載舟立馬關心問道。
“沒事沒事。”
“那就好。”
鎮上人很多,來來往往的,兩個人隻好湊近些,避免走散了。
來到橋上,有人在水中放花燈,也有人在放着孔明燈。一個随波漂流,一個随風而上。
遠遠看去,天上有銀河,水中也有星河。
“映燈姑娘,你制了那麼多燈,你會點燈嗎?”
“不會。”何映燈誠實地搖頭。
“好吧。”
謝載舟也沒多問,隻是有些遺憾,看來一起點燈放燈是不行了。
眼看時機差不多,何映燈試探性開口問:“最近鎮上好多陌生面孔,又不像中原人,你怎麼知道回事嗎?”
“不太清楚,不過既然映燈姑娘想知道,那我替你打聽打聽。”
“謝謝。”
謝載舟溫雅一笑,指了指對面的茶坊:“我們去茶樓上看看吧。”
“好。”
兩人并肩過橋,路過橋尾,胡嬸剛招呼完幾位姑娘,見到何映燈,連忙叫住她。
“映燈,你怎麼上鎮上來了。”
胡嬸看了看何映燈的表情,又注意到了她旁邊的謝載舟,忍不住偷笑,一副我都懂的樣子。
隻顧着逛街,忘記胡嬸在這附近擺攤了,何映燈隻好尴尬地招呼了一句:“胡嬸。”
“謝公子,要給你身邊的姑娘買脂粉嗎?買一盒送花環。”胡嬸朝着謝載舟那邊熱情問道。
謝載舟點點頭,何映燈隻好跟着他一起來到攤子前。
“你有喜歡的嗎?”
“沒……有……”
何映燈對脂粉這些也不太上心,其實也沒必要買,她現在覺得臉上癢癢的,忍不住去撓。
這動作放在謝載舟眼裡,還以為她是不好意思。
胡嬸也嗔怪道:“姑娘家都是害羞的。”
“這幾盒我都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