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嘉臻拿酒杯的手停在空中,投去驚訝目光,随後又自嘲地笑笑,“看來我确實不合适,莊導沒看上我。”
莊延着急解釋:“我沒那個意思!不是你不适合王喬,隻是這個角色……内定了。”他垂頭,不去看她眼睛,“我羅列的那些你不适合的理由是為了給這件事做掩飾。”
紀嘉臻眼睫輕顫,眼下的那片陰翳透出些許失望,“那現在為什麼告訴我。”
“我不想騙你,我還想追你。”
他擡眼,憂郁氣質在此刻盡顯,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眼底癡纏一片。
紀嘉臻輕聲詢問:“哪個想是真?”
這樣一句輕飄的問句就足以讓他丢盔棄甲。
“喜歡你是真。”
她把杯中剩的酒一飲而盡,又再往裡續,“好多人說喜歡我,我要怎麼去分辨真僞,怎麼去确定多少。”
莊延喉結滾動,聲音漸啞,“你出道那年,我二十歲,該展開戀情的年紀,我被你迷倒了。後來你的绯聞越傳越多,他們說你隻喜歡處男,我拒絕了身邊所有女孩。”
“……”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類型,但是,如果他們都行的話,那能不能,也考慮考慮我。”
紀嘉臻思索着,那天聞斯聿的出現大概是讓莊延有了危機,知道她不缺男人而他又沒太大的競争優勢,今天幹脆把底給她透完了。
她的眼神太過平靜,讓他心裡漸漸沒了底,心裡的那點火逐漸化作死灰。
萬籁俱寂。
玻璃上忽然有敲打聲,紀嘉臻偏頭,看見樹枝上下晃悠,葉子搖搖欲墜。
下雨了。
風雨穿不破三面玻璃,她們仍在剛才的氛圍中,但紀嘉臻問了句很跳脫的話,“内定的人,是誰?”
莊延猶豫了兩秒,還是供出那人姓名。
“李卓容。”
這還真是内定,否則王喬這個角色她連試戲都試不上。
不過紀嘉臻還是有些驚訝,李卓容今年四十二歲了,年齡差别太大,戲路又不同,她們基本沒接觸過,但李卓容演的戲口碑都不錯,她一直以為她是個挺有實力的前輩,現在看來,看法得改改,實力未必隻在演技方面。
“可惜,我這段時間還為王喬寫了個人物小傳,用不上了。”
這語氣的惋惜和遺憾意味過重,莊延不忍心見她失落。
“王喬這個人物,你比她合适的多,在官宣之前,一切都能變動。”
紀嘉臻看向愈下愈大的雨,“都是内定了,變動的可能很小。”
“情人和親人之間,還是有血緣的更能說得上話。”
這話透露的信息可不小,李卓容攀上的居然是韋羲恺啊。
雨點拍打在玻璃上的聲音急促沉悶,紀嘉臻在嘈雜聲中回頭,配上身後的深綠景色,像極了電影鏡頭。
莊延的心髒不可遏地漏了一拍。
她說:“雨下的好大,今晚在這留宿吧。”
重逢那夜勾起的欲.火在此刻徹底焚身,從裡到外,燒的噼啪作響。
今夜,他的整顆心髒都為她跳動。
長廊,假山,後院瀑布。
一切都隻在紀嘉臻眼裡留下空蕩的虛影,莊延的背影在她眼前搖晃,手被他牽着,攥的很緊。
隔着層厚玻璃,她聽見連綿的落雨聲。
腦中隻有一句話:今天睡了他合适嗎?萬一角色那事他一時半會兒搞不定,還想求她睡二次三次怎麼辦?
一個男人她隻睡一次啊。
巨大關門聲讓她從思考中回神,莊延脫了外套,下一秒就急不可耐地吻上她,唇舌吸吮,毫無章法,讓她不太舒服。
紀嘉臻推開他,下巴輕擡指向某處,“先洗澡。”
她們的第一次是在淋浴間,氤氲熱汽模糊了視線,瓷磚玻璃上爬滿水霧,身後是冰涼堅硬的觸感,身前是滾燙結實的胸膛。
冰火兩重天。
熱水自上而下,流淌在肌膚的每一寸,莊延的喘息聲在她耳邊一下比一下重,身體和聽覺的極緻下,她很有感覺。
浴室抱着做挺刺激但終歸不太舒服,兩個人都在狀态中了,紀嘉臻身上的水沒完全擦幹就被壓到了床上,莊延想到她在車上時說的感冒,怕她着涼,又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些。
背後壓着頭發,身體和床單反複摩擦的作用下有些磨人,她膝蓋拱起,手推一下莊延肩膀,“換個姿勢。”
翻身,變她在上面。
脖間有汗流到鎖骨上,泛着盈盈的光,幾縷發絲粘在頸側,紀嘉臻覺得難受,甩了下頭發,頭往後仰,手撐到莊延腿上,勻速起伏着,口中溢出一絲喘。
雨越下越大,和室内的聲音融在一塊兒,外面早冬蕭索,裡面春光旖旎,情.欲無處可藏。
床頭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莊延的手扶在紀嘉臻腰側,擔心是有人找他談電影方面的事,于是偏頭看了眼,發現是紀嘉臻的手機。
“要不要接?”
紀嘉臻掃一眼過去,一個“w”的備注,她清楚是誰。
“沒空啊。”
響了一段時間沒人接,那邊直接挂斷了。
耳邊清靜了,莊延撐着胳膊坐起來吻她,手機卻在嘴唇接觸的那一秒再度響起,來電人锲而不舍地打來了第二個。
“是不是找你有事?不接嗎?”
紀嘉臻摟他脖子,聲音斷斷續續,“我現在、不也在有事、嗎?”
莊延胳膊箍在她背後,從她唇畔流連到耳側。
電話挂斷,再重撥過來,好像今天她不接就不罷休了一樣。
莊延停了動作,撈過手機遞給她,“接吧,萬一有急事。”
紀嘉臻眼睛沒離開過他的臉,手機握到她手心,再放到耳邊,接通的一瞬間她垂頭和莊延熱吻。
肩膀開始緩慢起伏,呼吸急促。
七秒,八秒。
那頭聲音涼薄,帶着隐忍的低和啞,她在聽見聞斯聿喊她名字的那一刻顫抖一下,不小心漏了一個音節出來。
“紀嘉臻。”
“你在做什麼。”
她食指橫亘到雙唇之間,莊延識趣地放過她,改咬她指尖,給她留回話的空間。
唇角還挂着津液,糜爛到極點,她回:
“做啊,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