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第七日,程衣禾回魂了。
姜聽意三人的心情依然很沉重。
他飄回了水河村,這裡居然成了一個空村!
空蕩蕩的村子散發着陰冷的氣息,明明白天是熱熱鬧鬧的場景,現在卻隻能聽到門“吱呀”的響聲和落葉被風吹動的聲音。
很不對勁!
就算村民們感染了瘟疫,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全部死去!
那村民們去哪裡了?
正當程衣禾想去醫館看看時,突然一種莫名的力量把他拉了過去!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的葬禮!
可參加自己葬禮的人,全部都很眼生。
最顯眼的莫過于白沐溪。
她的身形消瘦地不成樣子,臉頰凹陷,渾身隻有一層皮包着骨頭,身體更是虛弱不堪,走路都需要人扶。
臉色更是蒼白無比,比雪還要蒼白寒冷。
她穿着白色孝衣,頭發散開,沒有任何裝飾,手中緊抱着牌位,牌位上寫着:“夫君程衣禾之墓——白沐溪”
看着這個樣子的白沐溪,程衣禾心疼的淚流滿面,“溪兒,你怎麼了?短短幾日。為什麼會這樣?”
“放棄我吧,溪兒,我不值得……”
程衣禾摸着白沐溪的臉,想感受她的體溫,卻隻能穿透她的身體。
“站住!罪人白沐溪,快跟我回去問罪!”
程衣禾回過頭一看,竟然有大量的官兵!
聽到這話,葬禮上的衆人紛紛抽出了刀,要與官兵作對。
“讓開!今日是我夫君的葬禮,我不想見血。”白沐溪緩緩開口說道。
“白沐溪,今日你必須得跟我回去!”
話音剛落,官兵就上來抓人,而白沐溪隻是站在原處,看自家的人手和官兵交戰。
官兵一看落入下風,迅速求助,沒多久,來了更多官兵,白沐溪這裡快要招架不住了。
但白沐溪依然是堅定地看着遠方一處。
最後一人殺完,官兵準備抓白沐溪時,程衣禾着急地亂轉,快來人啊,快來人救她……
可能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禱,程回章帶着一大隊人馬趕來了。
程衣禾驚愕了,爹爹怎麼來了?
隻見程回章帶着士兵,将白沐溪牢牢保護在身後。
這些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殺人見血已成司空見慣,比常年吃肉喝酒的官兵狠辣得多。
官兵們雖然害怕,但若是不抵抗,他們也必死無疑!
于是,兩方展開了厮殺。
可官兵越來越多,這讓程衣禾,皇甫雨和姜聽意都覺得很奇怪,抓個人,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嗎?
“他們的目的是程回章。”夏之雲解釋道:“與朝廷作對,不管怎樣,都是死罪!”
難怪,原來真的的目的不是白沐溪,而是程回章。
這場戰鬥死去了太多的士兵和官兵,最後隻剩下六名士兵和百多名官兵。
程回章吩咐着六名士兵,四人擡着棺椁,一人撒紙錢,一人保護白沐溪。
這時,白沐溪雙眼無神的眼睛終于出現了波動。
“父親,他們人手太多了,我跟他們回去,你來主持衣禾的葬禮。”白沐溪着急說道。
“溪兒,他們的目的是我。”程回章解釋道。
“可是父親,你是衣禾的爹爹,你要是有什麼意外,我無顔見他。”白沐溪流下了兩行清淚搖着頭。
程衣禾也傷心說道:“爹爹,總是給您添麻煩。”
“溪兒,衣禾的葬禮一定要順利完成,爹爹會為你們鋪路,哪怕是一條血路!”程回章堅定說道。
“父親,白沐溪跪了下來,兒媳對不起您!”白沐溪知道程回章的結局,情緒終于爆發出來,痛哭着。
“溪兒,快走,再晚,就誤了吉時了。”程回章溫柔說道。
“父親……”白沐溪哭着深深一拜,然後堅定向前走去。
白沐溪跟在程回章身後,一邊走,程回章在前面一邊殺,愣是沒讓人傷到白沐溪分毫。
“呲!”有人滑了程回章的手臂。
“爹爹!”程衣禾着急在旁邊看着,說道:“爹爹,我不需要葬禮,我隻要你們好好活着。”
“放下吧,爹爹。”
“溪兒,快走吧,别管我了……”
程衣禾急得團團轉。
可他們聽不到,程回章一直厮殺,左一刀,右一刀,又受了傷。
而白沐溪在身後默默哭着,不敢發出聲音,怕擾了程回章的心境。
官兵已被殺了一半,而程回章的身上也有十幾處刀傷,程衣禾看着,微微舒了口氣說道:“還好,都是皮外傷。”
但沒有喘息的時間,官兵又沖了上來。
程回章漸漸體力不支,突然被人鑽了空空隙,被人一刀刺穿了腹部!
“爹爹!”
“父親!”
兩人同時喊到,“爹爹,不要管我這個不孝子了,我不想,再看見你們任何人受傷了。”程衣禾心疼哭着說道。
“父親,别打了,我們放棄吧……”白沐溪無能為力,她保護不了程回章。
“不行,沒了衣禾,我也沒有活下去的盼頭了,隻希望,最後一次,還能做保護他的爹爹。”
白沐溪沉重閉上眼,繼續跟着程回章走。
人已經殺了大半,這時,程回章的胃部又被穿透了一劍!
“爹爹!”程衣禾嚎啕大哭:“是兒子不孝啊,小時候就讓您操碎了心,如今去世了都讓您不得安甯!”
“我積攢了多少年的福報才能做您的兒子……”
“快走吧,爹爹,溪兒,我不值得,不值得啊!”
白沐溪也不忍再前進了。
“父親,走吧,兒媳自己可以……”
“不用再說了……還剩這幾個,馬上就解決完了。”說完,程回章又殺了起來。
直到最後一個官兵殺完,程回章的心口也被捅穿了。
“爹爹!”
“父親!”
“爹爹,你不要走,我還沒當夠您的兒子呢,我還沒給您養老送終呢。”
“兒子沒用!讓你們所有人都為我付出了這麼多代價!”
“或許,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來到這世上!”
“爹爹,你堅持住,溪兒,你快來救救爹爹啊,救救他!!!”程衣禾絕望的哭着。
“父親,兒媳不孝!”白沐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跪在地上抱着程衣禾的牌位哭得直不起腰。
“溪兒……不要傷心,你是衣禾的妻子,我程家家訓,此生,唯愛一人。”
“衣禾做到了,我其實,很開心……”程回章又吐了一大口鮮血,生命在快速流逝。
“溪兒,我想跟你說,你是我的兒媳,我很滿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