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禾,有福,能娶到你……”
随後,程回章跪在地上,垂下了頭。
皇甫雨流着淚,親眼看着自己父親受傷死去,該是怎樣的煎熬?
姜聽意擔憂地看着夏之雲。
夏之雲開始顫抖,曾經,他也有親人,他也有父親,可是後來,也是這樣,一個個都死在了他面前……
他又想起了淺谷崖,程回章為了兒子,刀劍穿心,他的父親也為了兒子,萬箭穿心!
那一幕與這一幕重合,太過相似,夏之雲出神,難得流出了淚。
父愛無聲,卻比山重。
姜聽意見狀,拉起了夏之雲的手,緊緊握着,安慰說道:“做為父親,能保護自己的兒子,也是一種驕傲。”
夏之雲不言,隻是緊緊反握住姜聽意的手。
“不要——爹爹——”程衣禾抱着程回章痛哭着,“為什麼你們都不問我的意見,不問一問我的想法,我隻想你們活着,你們總是保護我,可我卻保護不了你們!”
“父親,你是最好的父親,兒媳拜别!”說完,白沐溪痛苦地又磕了一頭,幾次深呼吸後,起身,繼續向前!
而送葬這條路,真如程回章所說,是一條血路!
綿延了兩裡的血,都是為給程衣禾送葬!
程衣禾從痛哭到無聲的哭,跟着白沐溪來到目的地後,
他發現這裡地勢陽光确實很好,難怪他們執意要讓自己葬在這裡。
士兵小心地把棺材放進土裡,正以為這快要結束時,白沐溪突然說道:“開棺!”
程衣禾有些驚愕,溪兒,要幹什麼?
士兵們面面相觑,開棺可是大不敬,哪怕他們殺了很多人,但在這方面還是很忌諱。
“沒聽到嗎,我說,開棺!”白沐溪大聲說道。
士兵們無奈,隻能開棺。
正在開棺時,突然來了一群人,程衣禾一看,居然是土屯村的人,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個道士!
程衣禾感到不安,他們要幹什麼?
隻見那個道士說:“這是個妖女!”
“大家看,這是我畫的符,專克惡鬼!”
“在她貼上符咒,保證瘟疫不會傳到土屯村!”道士信誓旦旦的說道。
“滾蛋!哪來的鬼道士,趕緊滾!”程衣禾憤怒罵道。
那個道士以迅雷掩耳之勢,将符咒悄悄貼到了白沐溪的身上。
但白沐溪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直到棺材徹底打開,衆人迅速後退,蒙住嘴巴說道:“屍體上還有瘟疫!”
“快打死她,她要放出瘟疫了!”道士說道。
此時,白沐溪終于開口說道:“我不是來放出瘟疫的,我是來把瘟疫徹底封存的!”
随後,她緩緩的走向程衣禾,然後,躺了進去!
“溪兒……你在幹什麼……”程衣禾悲傷地哭着,“溪兒,不要這樣做,不要……”
白沐溪摸着程衣禾的臉,輕輕說道:“衣禾,其實,我對你,一見鐘情。”
“可你好傻,總是不明白,我一次次試探你的心,但你總不開竅,讓我很是煩惱。”
“後來,你終于表白了,我好高興,我發誓,我要嫁給你。”
“婚後三年,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那一刻該多好……”
程衣禾悲痛欲絕地哭着:“溪兒,那三年,也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可我沒有把握住,我丢下了你,丢下了我們的誓言,丢下了我對你的承諾。”
“甚至讓你一人親眼看見我的慘死!”
“不是你的錯。”白沐溪說道:“衣禾,不要愧疚,今天這一切,我都是自願的……”
“沒有你,我怎麼可能幸福。”
“還記得你說過嗎,死後入同棺,我來履行誓言了……”
“釘棺……”
士兵們開始釘棺,他們一起躺在了黑暗又窒息的棺内。
“傻瓜,衣禾……”
“傻瓜,衣禾”這是他們初見時說的話,從初見到同棺,如今,形成了完美的閉環。
然後氣息徹底失去……
程衣禾本想死後和白沐溪重逢,但這個符咒程衣禾一碰到就覺得烈火焚身,不能靠近。
可是由于符咒,程衣禾找不到白沐溪的魂魄,他在虛空中大喊:“溪兒,你去哪裡了?”
“明明我們就要重逢了!!!”
姜聽意别開臉無聲地哭着。
皇甫雨流着淚快要跪了下來。
夏之雲露出痛苦十足的表情,他想起了顧傾心,自己死在了她懷中,她是不是,也如程衣禾一樣悲痛欲絕?
“我殺了你!”程衣禾紅着眼掐着道士的脖子,卻沒有任何反應……
程衣禾無力地看着自己的魂魄,“溪兒……連死後,我也把你弄丢了……”
“沒有你,每一世,我都會不開心……”
“若有一世,我們相遇,我把欠你的,都還給你……”
看着棺材徹底入土,程衣禾悲恸的哭聲響徹天地,“溪兒——”
我找不到你了……
……
直到時間到了,程衣禾被迫扯回了陰間。
本來應該投胎的,這時官差說道:“榮州縣瘟疫,你救了不少人,這是天大的福報,從此,你當白無常吧。”
“白無常,能在陰間待很久嗎?”程衣禾木讷的問着。
“是的,正好,有個女英雄也來了,你看你們要不要組合成正式的黑白無常。”
程衣禾回頭一看,皇甫雨帶着一身傷和血,哀傷疲憊地走了過來了。
“看來,你死的不太好。”程衣禾虛弱說道。
“你看着,也好不到哪裡去。”皇甫雨回怼道。
“我們都死了,恩怨已了,幹脆我們一起做黑白無常吧。”
“也好,總比一世一世的受苦好。”
于是,兩人就這樣達成協議,相伴千年……
……
前世的故事到此結束,三人松開手,全都大汗淋漓的跪在地上喘着氣。
皇甫雨爬到程衣禾面前,低聲啜泣:“衣禾,你為什麼從來不說,你跟我說啊,我幫你找她。”
“你為什麼,要把這些痛苦一個人承受!”
“啊!”皇甫雨捂着心口痛哭着。
姜聽意拉着程衣禾的手,輕輕說道:“衣禾,全都過去了,你還有我們……”
随後,她對夏之雲說道:“阿雲……”
“阿意,我知道!”夏之雲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