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疼,但也夠勁兒,太子收回手一看,手背上竟被拍紅了一片。還從來沒人敢這麼“拂逆”太子,可太子劉檀隻覺得長安一如小時候那般直爽可愛又好笑,竟沒有半分惱意。
韓燕熙樂道:“姑娘長大了,知道害羞了。”許是覺得長安這樣,皆因自己冒失所緻,韓燕熙出言替她跟太子解釋,頗有維護示好之意,算是為剛才的行為表達歉意。
他不說還好,話一出,長安心中便更覺調戲,惱火萬分,唰的一下翻開薄毯,狠狠瞪着韓燕熙,恨不得把他洞穿,小翹鼻微皺,玉齒一呲,巴不得咬下他一口肉來,便是手中的薄毯,也仿佛是韓燕熙的皮子,被長安奮力地擰着。
長安頭發更亂了一些,毛絨絨的樣子發起恨來,還如從前一般像個總炸着毛的貓兒,太子劉檀忍俊不禁。
長安循聲瞥見溫潤如玉,若春風朗月一般的太子,臉上的憤怒瞬間褪去,潮紅又襲了上來。長安隻覺自己燒得比剛才更加猛烈,唰的一下,再次快速将薄毯蒙上。
姑娘的嬌羞,是春日裡最美的風景,尤其這帶着嗔怒之态的芙蓉粉面,羞答答的,生着小刺兒的花,柔柔弱弱偏故作堅強,怎不叫人喜歡。長安認真吓唬人的樣子,可愛極了,引得男兒們賞心悅目,甚是歡愉,衆人一同爽朗地笑起來。
長安生氣的隔着薄毯,大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太子責備韓燕熙,道:“都是你惹得!”
韓燕熙心情大好,“殿下你瞧那眼神,厲害的,可不是平安能有的。”韓燕熙言語間竟有些得意,因為這麼多人中,隻他一眼就分辨出這姊妹倆。長安的白眼,打小就厲害,他最熟,從前給她瞪死過多少回。
“你别逗她,她才回來,如今長成大姑娘了,不比從前,這次重逢亦是初見,你給留些好印象。”太子劉檀看着韓燕熙道,眼神示意他趕緊收斂,放尊重些,千萬不可再唐突冒昧,畢竟如他方才所言——姑娘确實大了。
說話間,太子劉檀不經意瞥見長安的腳露在外面,雪白的腳背,粉嫩的腳趾……好美麗的一雙腳,劉檀隻覺得眼睛瞬間有些被燙到似的,身子一顫,趕緊别開眼去。
雖隻一瞬,那雙可愛的小腳,便在劉檀腦海裡盈盈閃現揮之不去,他心中莫名的躁動,随着惱人的春風,沁人的花香,越發濃烈,耳朵竟然紅了起來,不自覺的擡手遮面,又覺不好,匆忙放下,隻抿着唇,清了清嗓子,好看的喉結上下滑動着……
韓燕熙察覺出太子的異樣,餘光瞥見膝前雪白,順勢低眸一看,原是長安扯毯子扯的太用力,扯得太高了,不慎漏出雙足。不過好在他擋着,不然身後的男子們可都要看見了,她更要羞死。
“這裡的花真好看……”太子看着周圍的花兒,不肯輕易收回視線。衆人也都跟随太子的目光一同欣賞那開得端莊大氣嬌豔熱鬧的花朵。
韓燕熙穿的是闊袖青衫,寬大的袖子正好遮住他手下的動作,他嘴上附和着太子,稱贊花兒的确甚美,眼睛也四處張望,心思卻都在餘光上,他輕輕抓住長安的薄毯往下拽,企圖将她漏在外面的那雙小腳蓋上。
可長安執拗,偏跟他賭氣似的,他越拉扯,她越來勁,來回幾次,毯子反而被長安越扯越高,一截小腿竟赫然全部暴露在陽光下,雪白雪白的,腳踝上帶着粉綠相間的水晶鍊子,甚是耀眼,順着韓燕熙的餘光,刺得他雙目躲閃,四處找尋着最美的花朵。
慌忙的他,瞬間松了手,毯子又被長安拽的更高了,他越發懊惱……
這姑娘大了,卻也和小時候一樣喜歡赤腳,赤腳也就罷了,怎得裙子下面連條襯裙或者底褲也不穿,就跑出來春遊,還獨自一人睡在花叢裡,雖說是個玄止境,藝高人膽大,也不能這樣啊。韓燕熙有些頭疼了。
此時,調整好心緒的太子,想着趁大家賞花,趕緊給長安蓋上,不想卻被更紮眼更大片的雪白,再次晃到了,瞬間又别過頭去,繼續賞花,清嗓子。
太子劉檀面無表情,實則簡直局促到不敢呼吸,他不能有大動作,不能出言提醒,否則弄巧成拙,所有人都會看到,尤其是韓燕熙。不過,好在燈下黑,韓燕熙隻顧着附庸賞花,沒注意到他眼皮子底下的“風光”……太子慶幸。
可靜水之下往往暗流洶湧,波瀾不驚隻是沉迷花色的韓燕熙的僞裝,他正絞盡腦汁,終急中生智,得一良計,他再次以寬袖作掩,修長的手指偷偷在長安腳心快速撓了一下,轉而又握住她軟軟糯糯微微發涼的腳背狠狠捏了一把,似怕慢了一步,就掐不到了。韓燕熙做完這些,撤回手,笃定地呵呵一笑,這樣她一準縮回去。
想到長安吃了這個啞巴虧,又要被他狠狠氣到,韓燕熙便忍不住暗爽,複又不禁想起平安來,那個把他的心傷得稀巴爛的女子,嘴角的笑容凝滞,視線移到蒙着薄毯的長安身上。
那邊兒韓燕熙在心中比較長安與平安姐妹倆,誰生氣的樣子更帶勁兒。
這邊兒太子隻覺滿目的花兒,也擋不住乍洩的春光,他心跳得越發厲害,身上也熱了起來,熟悉的反應襲上來,心中大驚不好,現在他得趕緊走,再不走,便走不了了,起身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