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輕輕笑道:“我沒事,不要多想,回去吧。”
莫緣隻得點頭,孤身往尋意峰去,背影黯淡又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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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臭又長。
一大早廣源宗便來了數十人,掌門和衆長老親自出面,将其一路迎到議事堂内。
而後弟子們排好隊魚貫而入,對應每一個座位幫他們端茶倒水布菜,除了個别幾個弟子能坐下參與議事,其餘都站在後頭貼身侍奉。
掌門首徒祝嫣,天才弟子祁思語、莫緣都在其中。
而沈秋一不占首徒之位,二不占高徒之名,很幸運的沒被選進這群弟子行列,悠閑地坐在離議事堂不遠的湖心亭裡,和唉聲歎氣的十師兄閑聊。
她剛起床不久,拿着松軟的面包,自己吃一口,掰一塊兒給湖裡的鯉魚吃一口。
這群鯉魚花色豐富,有胖胖的橘色、結實的白色、粗壯的雜色、肥碩的金色……總之沒有一條是瘦的。
寬厚的身軀配上對比之下顯得格外短小的雙鳍和尾巴,屬實憨态可掬,更遑論它們分外賣力地滑動魚鳍互相推擠,嘴巴一張一合到處争搶面包塊兒,圓頭圓腦更加滑稽喜人。
沈秋看得笑眯了眼,“若是它們化成人形到凡間去,定是玩相撲和蹴鞠的一把好手。”
十師兄長籲短歎,“缺心眼兒的,你怎的就這般自在呢?大家都在懊惱自己沒能被選進去,你倒好,看個魚都能樂成這幅樣子。”
沈秋掰下一塊面包遞給他,示意他吃吃面食散散心。
“進去有什麼好處?端茶倒水,還是聽一手消息?”
十師兄正色道:“那可是無上榮耀,是師父和門派的認可!在上一屆仙門大比決出的第一仙門前露面,多威風啊!”
“哦。”沈秋才不在乎。“師兄,你自己認可自己便好了,我也認可你。”
十師兄把面包塞回她嘴裡,失笑搖頭。
随着日頭越來越高,三三兩兩的弟子開始往議事堂靠近,人群逐漸聚集。
“發生何事了?個個這麼激動。”十師兄拍拍沈秋的肩頭,讓她跟上自己順着人群往那兒靠。
有同門爽朗笑着向他們分享外界聽來的消息,“此番廣源宗掌門拜訪我派,不單是為了感謝救人之恩,還是來送秘境請帖的。”
秘境?若消息為真,這可是難得外出曆練的時機。
“可知是何處秘境?”十師兄問。
“尚且不知,别的門派傳來的風聲,并不詳細。但願是個大秘境,如此去的名額才能多些,我也不怕選不上了。”
沈秋後知後覺地跟着興奮起來,踮起腳尖翹首以盼。
起先大家還壓抑着聲音悄聲交談,當議事堂大門驟開,整個廣場靜默一瞬,确認掌門和大師姐已經領着客人從後門離開後,人群便如水般沸騰起來。
議事堂内的弟子們紛紛往外跑,瞧他們臉上神色,秘境消息假不了。
莫緣終于在門前露頭,東張西望找尋沈秋位置。
沈秋趕忙蹦跳招手,最後還是祁思語指了指她的位置,莫緣才看到奔下台階。
“終于可以正大光明下山啦!”
禾月明同他們二人一起出來,聽着耳邊齊雲派弟子震天動地的歡呼聲,不住感歎這屆年輕人的朝氣蓬勃。
沈秋将他們帶回湖心亭,見祁思語垂眸不語,頗有些奇怪,“上次曆練你未能去,此次有機會與大師姐一同前往,為何不高興了?”
“高興的。”祁思語嗫嚅,“隻是隔日便要啟程,進入秘境不知要花費多少時日,應是來不及做劍穗送給師姐了。”
禾月明乍然聽到齊雲派“秘辛”,悄悄掩住自己驚訝微張的嘴。
十師兄自來熟地沖她擺手,“門派上下都知道。”
祁思語羞惱得很,“雲無界!”
十師兄立即換了副面孔,“無禮,喊師兄!”
沈秋發現禾月明很容易被逗笑,她自顧自笑了半晌才開始安慰祁思語。
“所去秘境是我派飛升的前輩留下的與歸之府,千年一開,不可預測。前輩為藥修,其妻是凡間時一同長大的青梅,一位手法精妙的繡娘。因而秘境中除了有上等的草藥,還有許多摘下後可化作絲線的月下同心紅。”
“此物白日為花,夜間為蠶,在秘境裡漫山遍野,格外常見。不過最漂亮的還是月下同心紅王,金紅絲線流光溢彩,還可印刻術法在其上。”
祁思語眼睛一亮,“甚好!我就去尋這紅王,即便沒尋到,尋常的紅花出了秘境也是個稀罕物。”
“诶诶诶!”莫緣手臂架上祁思語的肩頸将他拉開,遠離禾月明對月下同心紅的贊美之詞。
“紅王我們幫你找,你運氣這麼好,一定要把最稀有的龜心棘拿下,最适合你穩固‘一笑’和劍意。”
十師兄從自己的儲物空間裡翻出靈草圖冊,和沈秋湊在一起看,“說的不錯,有龜心棘打根基,劍修修為或可一日千裡,對小師弟這等年少修出劍意的人尤為合适。”
祁思語不贊同,“這等稀缺好物,哪輪得上我。”
“我修玄學的,親自測算過,你運氣好,絕對可以。”莫緣拍着胸脯保證。
沈秋嘲笑,“原來是算命的騙子。”
祁思語也道:“我不信你,我要找紅王。”
“哎呀我幫你找我幫你找,你去找龜心棘,怎麼就讓你碰上禾月明了呢……”莫緣隻得拉着他去别處勸說。
禾月明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