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落下的瞬間,沉默微笑的稻草人偶丢出片微不可見的幹茶葉。
沈秋趕忙伸手緊緊抓住。
“謝謝!”
暈眩感襲來,她來到下一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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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她看見了一個最不可思議的人。
“莫緣?!”
沈秋震驚,沈秋難以置信,轉着圈把背着編織簍的短發少年确認了不知多少次,甚至亮出自己的佩劍問他是否知道它們的名字。
莫緣自信回答,“你的佩劍沒有名字,因為你還沒有生出劍意。”
沈秋認為自己夠快了,怎的這厮還能比自己先出來,少見地被激起勝負欲。
“你是不是出老千?以你目前的實力,剛進去就該被稻草人偶錘出秘境吧!”
莫緣眉毛微微揚起,有細碎笑意從深邃黑眸中一閃而過,隐藏得很好沒被沈秋捕捉到。
他雙手一攤做無辜狀,“稻草人來的時候我正好蹲下去看田裡種的是什麼,幫小苗拔了根野草——”
“它沒打我呀,不像你碰到的稻草人,居然這麼兇的嘛?”
說着他不知為何偏了頭,用拳掩住嘴咳了幾聲才轉回來。
“而且我又剛好學了讓農物健康成長的術法,稻草人看苗苗長得很好,整個田煥然一新,就好心指路送我出來了。”
“沒有喝茶?”沈秋問。
“沒有,可能我速度太快了吧。”莫緣正色道。
速度應當是極快的,沈秋的視線落在他背後裝着紅色植物的籮筐上。
那些紅色植物大概是花,被擠壓變形裝得滿滿當當,所以他定是出來好些時候了。
“還說祁思語運氣運好呢,我想你是算錯了,分明是你氣運更好些。”她低聲嘀咕。
莫緣一本正經點頭,“嗯,這種稱贊我很喜歡,很厲害的樣子。”
“……”
莫緣放下裝滿的籮筐,兩手在腰帶上虛空一抓,又提出個空籮筐來背到身後,爬上小坡利落拔起數幾株紅花,看也不看便往後背丢。
這片原野很大、起伏平緩,青草在清風吹拂下搖晃,夾雜着點點紅意。那是花瓣細長的紅花,花蕊嫩黃,多到爬滿整個原野。
沈秋學着莫緣的樣子将紅花拔起細細查看,越看越懷疑這花是假的。
每個花瓣紋理清晰,好似衆多紅線并排組成,其下綠色花莖也是如此,無數色彩的紋理夾雜在一起融成了深淺漸變的綠。
沈秋驚訝,“這莫非是……”
“你用花擦擦臉。”莫緣道。
“哪兒?”
他指指額頭,沈秋疑惑着用手摸上額頭。
莫緣樂了,随手抓起一把紅花,把花瓣都擠壓成一片後往她臉上輕輕一擦。
絲滑柔軟的觸感帶着熱意一觸即離。
沈秋額上不知何時沾染上的塵土被擦淨,她愕然瞪圓雙眼,直勾勾盯着莫緣。
莫緣樂不出來了,尴尬地收回手,“對不……”
“被采下就會散成絲,原來這真的是月下同心紅!”沈秋倏地站起掃視一圈,“這麼多!”
隻可惜再多也會被進來的修士們掃蕩一空。
莫緣低着頭都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用擔心,拔不完的。它們容易被摧毀也容易生長出來,上面的被拔走了,在土地深處沉眠等待生長的才能長出來。”
“可你不必拔這麼多吧?這在秘境中不過是尋常好物,幫祁思語帶些回去也就夠了。”沈秋雖這麼說,手卻不自覺動起來。
莫緣沒有馬上應她,回頭再三确認入口處沒有人影出現後,才一副說人小話的樣子道:“你太看得起他了,不給他摘個三筐回去,他能全部編廢,到時候一個像樣的禮物都送不出手。”
“……”很有道理,想不到這粗神經還有如此細心的一面。
對此莫緣表示,“好兄弟!都是好兄弟!”
在兩人的努力下三個籮筐很快就滿了。沈秋起身拉了個長長的懶腰,發現方才還漫山遍野的月下同心紅已經齊齊離他們有百丈遠,存活下來的幸運之花正拼了命往密林挪動。
它們挪得不快,但後面的修士再不出來,也隻能看到光秃秃的原野了。
莫緣同樣發現了這些小動作,被它們努力奔跑的背影逗笑,“原來還會逃跑呢!跑得真快!”
這句話很微妙,在沈秋看來具有超強的攻擊力,想必月下同心紅也是這麼認為。
它們裸露在土地外的花在奔跑過程中搖晃得愈發厲害,透露出心急和怒火。
等等,怒火?
沈秋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半握,随時準備喚出佩劍。
而視野幾近極限之處,狂奔的月下同心紅停了下來,帶着隐隐約約的威壓朝他們看來。
是的,沈秋覺得自己被盯住了。
同一時刻,密林邊緣一朵巨大無比的紅花緩緩擡頭,細長花瓣形如綢緞,反射着飄逸流動的金光。
“莫緣,你運氣真的很好。”
沈秋感歎,帶着絲絲苦意。
“可是隻有我們兩個人呐!”